时,太太与公子俱到后楼。太太道:“我儿快快收拾,吉时已到,你莫要误了时辰。”翠秀道:“孩子此刻有一言告禀母亲:孩子一向蒙母亲抚养成人,孩儿无恩可报,此后难得相见之日,愿母亲不要思念孩儿。母亲请上,待孩儿拜别。”说毕,双膝跪下。太太流泪道:“我儿莫要悲伤哭坏身体呀。但愿你到他家做了媳妇,须要孝敬公婆,顺从丈夫,宽待下人。贤名难得,不可露出破绽。”太太搀扶起来、便叫道:“哥哥请上,也受小妹一拜。”钱林道:“愚兄也有一拜。”即时同拜。已毕,翠秀道:“哥哥也该寻个僻静去处读书才好。”翠秀心中自忖道:“我今到他家,若杀死那奸贼,岂不连累了钱林?又不好说明此举,叫他逃走远方。故此暗用隐语,不露真情,使他自揣。”无奈钱林一时那里参详得透。钱林道:“愚兄用心读书,休要贤妹挂怀。”说完,一家大哭起来。又听得外边鼓乐喧天,金奏齐鸣,催来甚急。钱林只得将他抱上了轿。
三声大炮,彩轿抬起。花文芳千方百计将假小姐谋夺过来,谁知错把丧门神当做喜神。翠秀到花府,不知可能杀死花文芳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花文芳爱色被杀赵翠秀为主报仇话说假小姐是钱林抱上彩轿.百子炮响,开道鸣锣,军牢、夜役唱道,好不热闹。那些街坊看的百姓拥挤不开,人人道好,个个夸强,真正是相府人家做事不校此刻已到相府门前,预先放了三咚大炮,将新人大轿抬至大厅正中歇下。花老大人请了两位有福有寿的夫人搀亲。将珍珠门一开,请出新人,到了洞房。新郎先在房中做过富贵,吃毕交杯,将盖头揭去。花文芳一看,心中大喜:“果然话不虚传,也不枉费我多少心机,今日方得到手。”
花文芳欢喜之极,走出房来,到了前厅,款待亲友,合城文武官员并亲戚、邻舍来恭喜的不计其数。不一时,开道鸣锣,都堂执事来到相府,东方白下轿,登堂拜贺。这日,车马填门,纷纷贺客。花文芳见世兄到来,慌忙迎接,见礼作谢,分宾佳上。献茶已毕,花文芳道:“向日多蒙美意,致有今日,尚未亲指行辕叩谢,又蒙厚赐。欲待不受,又恐见责,只得权且领下,容再酬答。”东方白道:“微物恭贺,何劳挂齿,且谊属通家至好,怎么言谢。”说毕,就要进内恭喜师母。花文芳再三推辞,东方白便上了轿去了。
花文芳送了都堂会后,回到厅上,吩咐家人摆席,邀请诸亲友入座。童仁在此极力款陪。梨园开场演戏,送入洞房。半本之后,歇了锣鼓,邀亲友进喜房观看新娘。一路灯球点的如同白昼。众人进得洞房,丫环掌灯,一看,人人道好,个个称奇。童仁见众客赞美,心下也十分喜悦,说道:“舍甥妇不独外貌出众,亦且腹内文才惊人。”众人齐赞道:“可谓才貌双全了,真是大富大贵福相,若生相府中,谁人配得他过。”里面正在称赞好处,外边又细吹催席。童仁遂邀众客出厅入座,按下不提。
且言花有怜见诸客前厅看戏,家中大小仆从人等俱在那里伺候,他悄悄走进帐房,取了三百两银子揣在怀中,慌忙出府,赶得魏临川家门首敲门。崔氏将门开了。有怜道:“东西可曾收拾齐备?此项你可收好,我还要拿他几百,然后叫轿同来。”崔氏道:“你却要快些,恐关了城门。”有怜道:“今日尚早,府中有客看戏,半本才完,何愁不得出城。”复身进府,又到帐房拿了三百两银子,雇了两乘小轿,并抬轿的一齐来到。
看官,你道黑夜之中,许多人行走,岂不怕人盘问?乃花有怜头一月前吩咐过的这些人,都是在府中效过力的熟人,花有怜况且是相府中的总管,那个敢多言语?到了魏家门首,崔氏与小红上了轿子,将包裹放在轿内。有怜吩咐轿夫抬了轿,又叫挑夫扛了箱笼行李,出来,随手把门锁好,竟自去了。正是:鳌鱼脱了金钩钓,摇头摆尾再不来。
一路行来,到了河边,下轿上舡,搬取箱笼行李。轿夫人等各自散去。汗舡,走下许多路程,方行歇住,下回书中再行交代。
话分两头,且说钱太太打发小姐上轿后,身体有些不快,带病料理,费了精神,不觉昏迷过去。慌得那些妇人忙忙报与大相公知道。钱林来到房中,只见那些妇女扶着太太。公子着人去请大医来看,只问母亲此时如何。不一时,医生到来,请进房中诊脉。老太太年老,又加劳碌,下了参汤服下。钱林走到自己书房,取一包人参,约有五六两重。称了一枝顶大的人参,带在身边,恐其一时要用。亲自将参煎好,捧进房中与太太吃。过了半晌,方才叫道:“我儿,为娘的不怎样,你可准备明日过门合礼。”钱林道:“母亲不必费心,孩儿俱已端正,明日早间送去。”
按下钱林不表,且说花府做戏已完,请亲友俱已散去,只有童仁并留下两位福寿双全之人送房。此时将交二鼓,家丁掌了灯球,送花文芳入房。
见房中酒席摆得现成,只见二位送房之客已退,花文房坐在席上,叫众丫头走至床边,说道:“请新人上席。”假小姐听了,走至席前,竟坐在花文芳右手。文芳醉眼朦胧,观看小姐十分标致,越看越爱,吩咐丫头上酒。
小姐偷看花文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