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姓张的便不能摆擂台吗?”霍元甲接着说道:“好极了!你去摆擂台,我来打擂台。”
张文达本是一个粗人,初次到上海来,不知道租界是什么地方,巡捕房是干什么事的,更不知道摆擂台,有去巡捕房请照会的必要,以为只要自己有摆擂台的本领,便可以在上海摆擂台,当下也不及思索,即一口答应道:“就这么办吧!我摆下了擂台,你姓霍的若不上台来打,我自会再来找你算帐。”霍元甲笑道:“我岂有不来之理?”张文达怀着满肚皮忿怒之气,走了出来,也不顾霍元甲、农劲荪二人在后送客。农劲送到客寓门外,见他不回头,只得高声喊道:“张先生好走。”张文达回头看见,才对二人拱手道:“对不起,再会!”霍元甲笑向农劲荪道:“这人怎粗鲁到这般地步?”农劲荪点头笑道:“他和东海赵两个,不仅是师弟,并象是父子,性情举动都一般无二。这种粗鲁人,依我看来,本领纵好也很有限。”
且说张文达一路回到法租界永安街一家山东人所开设的客栈里,独自思量,不知道擂台应如何摆法,只得找着客栈里帐房山东人姓魏的问道:“你知道霍元甲在张家花园摆擂台的事么?”魏帐房随口答道:“怎么不知道!开台的那日,我还亲自去张园看了呢!”张文达道:“你知道很好。我且问你,我如今也要照霍元甲一样,摆那么一座擂台,请你替我计算计算,应该怎样着手?”魏帐房听了,现出很诧异的神气,就张文达上下打量了几眼问道:“你也要摆擂台吗?摆了干什么?霍元甲擂台开台的那日,我去听他说过,因与英国大力士订了比赛的约,所以摆设擂台,等待各国的大力士,都可以上台较量,难道你也与外国大力士订了约吗?”张文达摇头道:“不是。”接着将要替徒弟报仇及往见霍元甲交涉的情形说了一遍道:“他姓霍的既可以摆擂,我姓张的也可以摆得。”魏帐房问道:“你已经应允了霍元甲,摆下擂台等他来打吗?”张文达道:“他说他的擂台已经满期,教我另摆一座,我自然答应他。”
魏帐房吐了吐舌头说道:“好容易在上海摆一座擂台,至少没有几百块钱,休想布置停当。你仅为替徒弟报仇,何苦答应他费这么大的事?”张文达不由得也伸了伸舌头说道:“摆一座擂台,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我又不买一块地,不买一栋房屋,只借一处地方,用芦席胡乱搭一座台,这也要花几百块洋钱吗?”魏帐房笑道:“你以为上海也和我们家乡一样吗?上海不但买地贵的骇人,就是暂时租借一个地方,价钱也比我们家乡买地还贵。摆擂台为的是要得声名,不能摆在偏僻的地方,所以霍元甲的擂台,摆在张家花园。张家花园是上海最有名的热闹地方,每日到那花园里面游玩的男男女女,也不知有几千几万,那里面的地方,租价比别处更贵,用芦席搭一座台,周围得安设许多看客的座位,你说这是容易的事么?并且还有一件最紧要的事,不但得花钱,而且巡捕房里须有熟人,才能办到,就是捕房允许你摆擂台的执照,若没有领到那张执照,你便有天大的本领,也不能开张。”
张文达很懊丧的问道:“你知道霍元甲领了执照吗?”魏帐房道:“不待说自然领了执照。休说摆擂台这种大事须领执照,就是肩挑手提的做点儿小生意,都一般的得到捕房领执照。霍元甲若不是执照上限定了时问,为什么说满了期不能再打呢?你胡里胡涂的答应下来,据我看没有几百块钱,这擂台是摆不成的。”张文达摇头叹气道:“照你这般说来,我这一遭简直是白跑了,我一时哪来的几百块钱,就有钱我也不愿意是这么花了。”魏帐房道:“我替你想了一个省钱的方法,你刚才不是说霍元甲教你摆擂台吗?你明日再去与霍元甲商量,他摆的擂台,期满了无用,得完全拆卸,你去要求他迟拆几日,也许他肯与你通融。有了现成的擂台,只要去捕房请领执照,便容易多了,不知你的意思怎样?”张文达道:“他肯借给我,自然是再好没有了,不过我摆擂台,为的是找着他替我徒弟报仇,他便是我的仇人,我今天与他见面就抓破了面孔,明天已不好意思到他那里去,就去也不见得肯借给我。”魏帐房道:“你这话也有道理,不借他的台,简直没有旁的办法。”
张文达闷闷不乐的过了一夜,次日虽仍是没有办法,但他心想何不且到张园去看看,倘若霍元甲的擂台不曾拆卸,拼着碰钉子也不妨去和霍元甲商量一番,主意已定,便独自向张园走去。原来张文达昨日已曾到张园探望,只因时问太晏,霍元甲已同着许多武术名人,举行过收台的仪式了,张文达扑了一个空,所以打听了霍元甲的寓所,前去吵闹了那么一次。今日再到张园看时,拆台的手脚真快,早已拆卸得一干二净,仅剩了些还不曾打扫清洁的砂土,和竖立台柱的窟窿,可以依稀隐约看得出是搭擂台的旧址。张文达在这地方徘徊了好一会,没作计较处,此时到张园里来的游人渐渐多了,张文达也跟着四处游行了一阵,忽走进一所洋式的房屋里面,只见一个大房间里,陈设着许多茶桌,已有不少的游客,坐着品茶。张文达自觉无聊,拣了一个座位坐下。堂倌走过来招待,他初到听不懂上海话,也不回答,翻起两只火也似的眼睛,将各座位上游客望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