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爬起。这头目正在地上乱爬,李梦雄再一剑,早将头斫断。解他腰间的包裹,束在自己衣内,随将死尸并死马拖去,掷在坑陷中。再将首级随埋在林间,然后将地上血迹胜上泥搅散。急回店来,已是上灯时候,店门将关闭了。李梦雄入店。刘宇瑞问曰:“哥哥为何到此时回来?”李梦雄曰:“腹中绞痛,故缓了许久。”二人进房,小二点上灯火,叫声:“客官安寝,小人亦去睡。”随往外面不表。
李梦雄闭上房门,停了半晌,四处静悄。李梦雄方解下包裹,对刘宇瑞曰:“贤弟认得此物否?”刘宇瑞笑曰:“此莫非是那个吃醉黑大汉的物么?
哥哥真好心策,昨夜失脱一个,今便夺得一个抵账。”李梦雄曰:“不是此等话说,方才店小二说三界山贼马,如此猖撅。我料是劫驾的响马,故赶去杀死他。未知此包裹内有甚么物件,待我解开一看。”刘宇瑞曰:“哥哥如此见识,极好,小弟万不能及。”李梦雄曰:“贤弟休得褒奖。”即解开包裹一看,内有两件衣裤,数十两银子,并一封书信。取起细看,封缄甚固,皮写着书“呈上刘公公亲启。”傍写三界山柳望怀等拜禀。李梦雄大惊曰:“敢是刘瑾通贼劫驾?”刘宇瑞曰:“朝廷如此厚待,刘瑾怎敢反叛?谅有别事,拆看便知端的。”即把封口细细看开,只见上面写着:
拜禀
刘公公恩主,尊前,囊者同州劫驾,非不努力。奈李梦雄兄弟英雄难敌,英国公人强马壮,因而失利,抱愧良深。兹因部下三万有余,兵粮精足,器械全备。专人驰禀,乞早图谋掌团营,庶某等好得直进京师,除灭昏君,共扶恩主为帝。少酬知遇之恩于万一耳。
书不尽意,来使能详。伏冀刘公公恩主电察。
辱爱将柳望怀吴仁中万飞龙顿首拜禀
二人看讫大惊,李梦雄曰:“若非收得此书,怎知好监作为?连天子亦敢行劫,图谋篡位。”刘宇瑞曰:“果然这劣奴恶毒,自己通贼劫驾,反诬家父谋叛。若非神差鬼遣,获得此书,安知其恶?我们将他此书带入京,烦张千岁启奏,家父满门,便得开赦。兄长亦可赎回失劫文凭之罪,又可除好监,绝了国家大患。”李梦雄曰:“贤弟所见甚善。”二人欢喜,收拾安寝。
次日起来饱餐毕,清还了饭钱进京。
话分两头,且说李胜康母子逃走数日,这一日,来至山东登州府管下黑风山。李胜康曰:“母亲,山势险恶,林木严密,母亲可在后面。倘有歹人前来,孩儿好与他迎敌。”章大娘曰:“盗贼总是同道中朋友,怕他做甚?”
李胜康曰:“他是大盗,我乃小贼,并无相交,不遇为妙。”章大娘曰:“盗贼两家相去不远。”正言间,只听得一声锣响,林间冲出百余喽罗,各执刀枪,摆开路口,喝曰:“识时务者,留下衣服马匹去罢,若有半句不字,教尔立走黄泉大路。”李胜素就在包袱外抽出哨棒,教章大娘退在一边。心想李梦雄名闻天下,不如诈冒他名色。便向前喝曰:“尔们连人亦认不清,敢问我取卖路钱?”众喽罗见其身体高大,口出大言,即问曰:“尔乃何人?”
李胜康曰:“尔难道没有眼睛?吾乃救驾武状元李梦雄便是。”喽罗吐舌曰:“原来是李老爷呀,我家大王最好结交英雄。若老爷上山相会,我家大王必然重待。望老爷少停片刻,容小的回报,大王下山相请。”李胜康暗暗欢喜得计。那小头目即飞奔上马山上去了。
尔道那大王是谁?乃陕西西安府人氏,姓万,名人敌,因贩马折了本钱,流落为寇。却最好仗义,喜结交豪杰。生得红面胡须,善用一把大刀。正在聚义厅议事,忽见头目上前报曰:“启大王,山下来了李梦雄的母子,请令定夺。”万人敌大喜曰:“李梦雄因何到此?今日得会?吾志遂矣。”忙上马带了喽罗下山。见了李胜康,只一条肥大蠢汉,却又带着家眷。心中疑惑,向前打恭曰:“来者可是李梦雄将军么?”李胜康曰:“然也。敢劳头领过爱,相留会面。”万人敌曰:“敢问将军功显天下,为何打扮至此?”李胜康曰:“弟因无有金银供奉刘瑾,被刘瑾奏过圣上,只封弟为登州游击,兼奉旨沿路缉贼。母子故微眼到此。大头目若不信,现有文凭部照可证。”万人敌曰:“既是有文凭,乞借一看,别有商议。”李胜康即在包裹中取出一纸文凭,喽罗送上,万人敌观看得是真,即便送还,忙跳下马拜曰:“素闻大名,渴思一会,今幸相逢,深慰鄙怀。”李胜康亦拜曰:“深承大王过爱,何以消受!”二人拜毕,万人敌曰:“弟有一言相劝,未知将军肯否?”李胜康曰:“有话便说无妨。”万人敌曰:“将军建此奇功,封侯未足为过,今只封一个游击,反受人节制。都是奸人弄权,遮闭圣听。未将打算,不如同弟暂聚此山中,观望后日,或有好些机会,除了奸贼,扶助圣君,亦可立下功劳。将军意下如何?”李胜康闻此言,心中暗喜,求之不得,岂有不肯之理,又恐万人敌看破。便假意曰:“大王说得山是,但当禀过老母定夺。”
即来见章大娘,禀明万大王好意相留。章大娘诈言曰:“士为知己者屈,既万大王如此美意,怎好推却!况今奸贼当权,忠良难以得志,且等日后,受了招安,为国立功。”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