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口,舌头顷刻麻起来,马上放下杯子,问他为甚暗放迷药。姓张的见不是事,想要逃走。众人围拢来把他拿住,交给到巡捕房。原来这姓张的并不吃什么洋行饭,是个滑头。他来做叶如花,并不是要寻快乐,无非见叶如花手里有几个钱,诳骗得着,乘势诳骗几个也好。无奈这叶如花,口子老不过,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钱财两个字,就斫掉他脑袋都不行放松半毫。姓张的只得行那毒计,暗把迷药放在东西里,想把叶如花迷倒了,乘便攫取珍饰,逃之杳杳。计策总算是好极了,无奈叶如花命里不该倒运,东西没有抢到手,身子已经送进巡捕房去了。”小泉道:“竟有这样希奇事情,这姓张的后来怎样结局呢。”阿翠道:“解到新衙门,被新衙门老爷断了个监禁外国牢监一年之罪。”阿根道:“该死该死,一年外国监牢关下来,一条命不要姓送了么。”耕心一心在金钏臂上,没工夫再去听讲闲话。愁眉苦脸,只向小泉索取金钏臂。小泉道:“也没有见过你这样的人,玩笑玩笑都玩笑不起的。”随向阿翠道:“翠小姐,还了他罢,省得他哭出来。”欲知阿翠肯还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八回 卜神课瞎子吃耳光 唱山歌滑头剪辫子
话说阿翠听了刘小泉话,随把钏臂脱下,丢向耕心道:“好孩子,拿了去罢。你妈不过问你玩玩呢,你急的就要哭了。”耕心道:“你要做我妈,生出是不见会生的出,除是生进去还可以。”阿翠又走来捏他,耕心道:“只有你讨得我便宜,我就讨不得你。叫小泉哥评评,可有这道理。”小泉道:“大家不要吵了。”耕心道:“算我错可好么。”阿翠道:“自然是你错,你不错倒是我错不成。”耕心道:“翠小姐,我问你一句话。上月初头,我见你和一个黑苍苍的广东佬,在虹庙对过胡柬广课馆里打架,围了一簇的人,到底为了何事?”阿翠道:“这桩事,说起来真是桩大笑话。大马路的胡柬广,卜课算命,我们一竟说他是准的。那里晓得也是个大滑头。”耕心道:“你今天才知道么,上海三个半大滑头,那半个就是这胡柬广。他的卜课算命,是预先买通梳头娘姨,叫打听人家的琐事。上海人家通行的是走梳头,走梳头娘姨,穿房入户,终日与那些太太、姨太太、奶奶、小姐相会,人家的事,他要打听本是最容易不过,打听着了就去报知胡瞎子,所以他的卜课算命,都比别人来得灵验。”阿翠道:“他这样的坏,我们那里知道。”耕心道:“尽但如此,他的瞎眼也是滑头的。胡柬广自家说是青盲眼,瞧不见东西。有人在戏馆里,亲眼见他带着大小老婆看戏,还指指点点,讲戏情给大小老婆听呢。可知他也不是真瞎子。”阿翠道:“你问的那黑苍苍广东佬,他姓唐,并不是我的客人。他家里开着好几爿铺子,只因他的老太太、太太相信这胡柬广。相信不过,那怕极小一桩事情,总要到胡柬广那里起一个课,才敢行。骗去的钱,真是算都算不清。唐老爷恨极,劝过几回,总是没用。我有一个老客人姓关的,和唐老爷是要好朋友。一日见唐老爷脸上不快活,就问他为甚事?唐老爷说起老太太、太太迷信瞎子的事,姓关的道:‘那是何难之有,我有一个处置瞎子的妙法,只要照计而行,包你可以破除迷信。’唐老爷问他怎样的妙计,姓关的道:‘且到我相好那边去,再同你讲。’就同到我这里。钱少爷,这唐老爷手面真是阔不过,他来了,我干湿都没有装一个,竞给了我十块钱一张钞票呢。说是酬劳我的,其实我一点子没有劳碌。不过到胡柬广那里站了一会子,话都没有说什么。你想,这种户头好不好。我只要常常有这种户头,财也发了多时了。”小泉抢问道:“后来姓关的用了什么神谋鬼计,这胡柬广到底治服没有治服?”阿翠道:“怎么没有治服,现在唐老爷家老太太、太太都不相信了。姓关的这计策,真是妙不过。这条计策没有说出时光,唐老爷也不相信,唐老爷说:‘我们两位太太,不比别人,任你死里说出活的来,他终不信,可有奈何他。’姓关的道:‘光是空说,他自然不信了。西洋景拆穿不得,一拆穿就不要人家的钱,人家也不情愿瞧了,我现在是用拆穿西洋景手段。’唐老爷道:‘好是好极,如何拆法呢?’姓关的就把我一指道:‘哪,我就借他一用。我的妙计就在他身上行。’当时我不知就里,只道要差我去打胡柬广,忙着回说,出兵打仗我是不会的,请你支使别个人罢。”耕心插言道:“翠小姐客气了,你的打仗本领,真是出色,连我这么雄壮的小泉哥,也常常败给你手里。”小泉道:“我败在他手里,你又怎么会晓得,想是你老婆告诉你的了。”阿翠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讨我便宜,我便宜可给你讨着了。”耕心道:“你算帮相好哪。”说着,把嘴一撇。阿根道:“不要缠了,快听他讲罢。”阿翠道:“我说了后,姓关的倒笑起来了。你道他划的是什么计策?原来叫我假认做夫妻,只说结婚了五六年,女花男果,一个都没有生育,特来卜个课。命里究竟有儿子没有?可还有祈祷解攘的法子?却先向唐老爷家老太太、太太说明了,叫老太太、太太一同去,瞧这瞎子有本领识穿,没本领识穿。当下我就随常打扮,服脂也不点,粉也不拍,装作个人家人模样。同到唐公馆见过老太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