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如果再要推病,就要送我们了。好姑娘,请你成全我们一次,去应酬一刻罢,好在洪大少爷是姑娘的熟客,我们再求求洪大少爷,请他老人家在这里坐一会,我们再叫两个蛄娘来陪他老人家,断不让他老人家走,都等姑娘回来就是了。”白莼秋听说便怒道:“摆甚么臭架子,去了多少趟,只是应差,连局包还不曾拿过他一个,还要送人家官呢,幸亏是个大人,若是个小人,再帖他两个局包才好。我是定不去,他要送官叫他送官就是了。”那鸨母又苦苦的哀求了一会,这才转口,又望洪一鹗道:“你可不许走,务必等我回来。”又向那鸨母道:“妈妈,请你就把四妹妹找来陪他,在这里吃晚饭,再代我添两样好些的菜。”说罢连修饰都没有,就是随身衣服,站起身来就走。那鸨母见他去后,果然把林小四子叫了来,陪着洪一鹗,一会子又摆上晚饭,小四子陪他吃了晚饭。
却好白莼秋已经回来,走进房间嘴里咕哝着:“受他娘的鸟气,这碗饭断不能吃了。”说着便坐下来,望着小四子道:“四妹妹今日有累你了。”小四子答道:“姐姐不晓得,说到那里去了。难得姐夫到这里来,论理呢,小姨子原不合陪姐夫,既是姐姐不在家,终不能叫姐夫冷冷清清的独自坐着,也只好从权些罢了。俗语说得好,行得正坐得正,不怕同和尚坐一板凳,和尚且不怕,况是姐夫呢,不要说客气话,我走了,好让你陪姐夫多谈谈心肠话。”白莼秋听说又笑骂道:“坏丫头,你说好了,我明日才叫你认得我呢!”白莼秋见小四子走后,便望洪一鹗道:“今晚你也无处投宿,就在这里住下。但我有一言,尚望容纳:观君之貌将来必成大器,今与君一宿,誓不再接他人。奴意如斯,但不知君为何如?倘不以飘茵溷絮,愿订白头,奴固得人,君亦有托,两有裨益,即请一决。”洪一鹗道:“小生愚鲁不才,萍飘无定,辱承高义,方且报德良难,若再委以终身,更觉难于图报,况家无立锥之地,小生虽愿,特无养畜何如?一再思维,实不敢冒昧从事,卿当原谅并望三思。”
白莼秋道:“自古英雄半多贫贱,昔韩蕲王之潦倒,梁姬独识其人,及到托以终身,蕲王即慷慨应允,迨黄天汤一战,千古传为美谈。奴虽蒲柳之姿,颇愿效梁姬之事。君诚沦落,当亦上效韩王。若以养畜为虞,奴尚可稍助棉薄,惟愿君一心所向,百折不回,奴便终身有幸了。”洪一鹗道:“既承谆属,敢再固辞?尔我一言,坚同金石,倘存二志,天必厌之。”白莼秋道:“承君不弃,俯订白头,奴若稍有悔心,定再坠烟花之苦。”于是二人山盟海誓,矢志不移。果然不到十年,洪一鹗剿灭土匪,卒成大器,白莼秋亦封为夫人,此是后话不表。
再说白莼秋见洪一鹗允了他终身,心中大喜,因此就跳出火坑,又斟酌了个尽善尽美法子,在南京僻静地方,赁了所房屋,与洪一鹗二人居住,所有日用一切以及洪一鹗的衣履等事,皆系独任。洪一鹗亦颇重大义,日则诵读经史,夜则习谙韬钤,此爱彼恩,居然是贤夫贤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观灯景豪杰护娇娃 设盛筵良朋修祖饯话说吉庆和领了乡荐,在家忙碌了个把月,诸事办毕,因念着赵鼎铭不知曾中与否,这日偶然进城,买了本江南题名录,翻开一看,只见三十二名举人是江宁府江宁县学附生赵鼎铭,心中好不欢喜,回到家中告诉了母亲。那柳氏也是欢喜无限,因道:“天理昭彰,一定是不错的,我儿你不亏赵家,焉能有此日,所以世界上的事都是这样,带人好就是带自己好,你以后就是发达上去,不可学韩宏那猪狗忘恩负义,都要学赵家父子这个样子,不可把他的恩德忘却了,要重重的报答人家。”吉庆和听说了一遍,便道:“母亲,孩儿虽然中了举,还要进京会试,这宗盘费那里有呢?现在却好想法了,赵老二既已高中,孩儿就与他同年,他必定是要进京的,孩儿也可向他商量,与他同去。但是年内就要往南京的,母亲仍然住在此地,等过了一年半载,孩儿再中上了,就好另想别法,即使不中也要想个法子安顿你老人家。”柳氏道:“我儿功名事大,难得有此机会,自然年内就去,我在此间亦不甚苦,李大亦很照应的,来安亦知勤慎,不要你挂念著,你去赶你的功名就是了。”
母子商议定了,吉庆和就预备动身,却好这日接到赵鼎锐的信,信中是先言贺喜并述及他兄弟也中了的话,秋后就约他即日到宁,一俟新正即便同行北上。吉庆和把来意又告诉他母亲,柳氏更加欢喜。吉庆和过了两日,就雇了船只动身。在路行有十日的光景,至十一月半后已到南京,当下就把行李等件挑到赵家,赵弼父子见了面,彼此先道了喜,又叙了些阔别的话,不必细说。吉庆和过了一日,又往妙相寺去了一趟,法真是因赵弼说起已知他是中的,故见着面不过道喜畅谈而已,顾全自暗暗的骂了韩宏,以后过了两三年已是去了,也不知他现在那里,故吉庆和不去寻他,杜海秋、李亦仙是至好的朋友,不得不去往拜一趟,他二人也来回拜,又给吉庆和备酒接风,一连闹了十多日。看看又要过年,到了新年,大家没得事,无非酒食徵逐,寻些欢乐之事而已。
这日正是元宵佳节,六街三市齐放花灯,钓鱼巷十数家勾拦,也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