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济阴王保即皇帝位,是为顺帝。时年十二,收阎显下狱诛之,迁太后于离宫,封孙程等皆为列侯,是为十九侯。帝朝太后于东宫,皇太后阎氏崩。帝生母李氏葬城北,帝初不知,至是左右白之,感悟悲泣,亲到葬所,更以礼殡葬恭陵北。帝征用处士樊英、杨厚等,天下想望其丰采。又李固、黄琼相继登用,虞栩、左雄直言时闻。立梁商之女梁贵人为后,虽以德进,梁商颇贤。商卒,而商之子梁异专权,实自此始。帝德十九之立己,而又恨阉宦之弄权,虽无甚失德,汉祚实由是而衰矣。帝遣杜乔、张纲等,分生州郡,表贤良,除贪污。乔等各之部,张纲独埋其车轮于洛阳都亭,曰:“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遂劾奏大将军梁冀及其弟河南尹梁不疑无君之心十五事,京师震悚。帝虽知纲言直,而不能用。梁冀恨张纲,思有以中伤之。
时广陵贼张婴寇乱扬、徐间,积十余年,二千石不能制,冀乃以纲为广陵太守。前二千石率多求兵马自卫,纲独单车就职,既到,径诣娶垒门。婴大惊,遂走闭垒。纲于门外罢遣吏兵,只留所亲者十余人,以书谕婴,请与相见。婴见纲至诚,乃出拜谒,延置上座。纲谕之曰:“前二千石多肆贪暴,故致公等怀愤相聚,二千石信有罪矣。然公等所为,亦非义也。今主上仁圣,欲以文德服叛人,故遣太守来,今诚转祸为福之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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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闻,泣下曰:“荒裔愚民,不能自通朝廷,不堪侵枉,乃相聚偷生,若鱼游釜中,知不可久。今闻明府之言,乃婴等更生之辰也。”乃辞还营。明日,率所部万余人归降。纲单车入婴垒,置酒为乐,散遣部众,南州安然。论功当封,冀遏之。纲在部一岁卒,婴等五百人,为之制服行丧,送到犍为,负土成坟而去。帝在位十九年崩,太子炳立,时方二岁,梁太后临朝,是为冲帝,在们一年崩。
时清河王蒜、渤海孝王子缵,皆章帝公孙。蒜为人凝重,运止有法度,公卿皆归为心焉。而缵年八岁,李固谓梁冀曰:“立帝宜择年长有德、可亲任政事者。愿将军详审之。”冀不从,与太后定策禁中,迎缵入南宫,即皇帝位,是为质帝。太后委政宰辅,李固所言,太后多从之,黄门宦官为恶者,一皆斥退,天下咸望治平。而梁冀深忌嫉之。帝少而慧聪,尝因朝会,目梁冀曰:“此跋扈将军也!”冀深恶之,使左右置毒于煮饼以进。帝苦烦甚,召李固,固入前问,帝曰:“食煮饼腹闷,得水尚可活。”冀曰:“恐吐,不可饮水。”语未绝而崩,在位一年。固伏尸号哭,推罪于侍医,议立嗣。李固、杜乔欲立清河王蒜。冀白太后,策免固,迎章帝曾孙蠡吾侯志入南宫即位,是为桓帝,时年十五,太后犹临朝听政。立太后之妹梁氏为后京师地震,杜乔以灾异策免,会清河刘文等谋立清河王蒜,事觉,蒜坐徙贬自杀。梁冀因诬李固、杜乔与文等交通。
太后素知乔忠,不允。冀遂收固下狱,死于狱中。冀使人胁杜乔曰:“早自引决,妻子可得全。”乔不肯,遂收系之,亦死狱中。四年正月,太后归政于帝,二月崩。至十年七月,皇后梁氏崩。八月,大将军梁冀伏诛。冀一门前后七侯、三后、六贵人、二大将军,夫人女食邑称君者七人,尚公主者三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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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卿将尹校者五十七人,冀专擅威柄二十年,天子拱手,不得与政,学不平之。又遣客刺杀议郎邴尊,并欲杀尊妻母宣。宣以女猛在宫为贵人,驰白帝。帝大怒,呼中常侍单超、徐璜,黄门令贝瑷,小黄门左悺、唐衡,定计诛之。瑷等请剑戟士千余人,共围冀第,收大将军印绶,冀与妻孙寿皆自杀。悉收梁氏、孙氏,无少长皆弃市,宾客故吏免黜者三百余人,百姓莫不称快。收冀财货,合三十余万万,以充王府之用,减天下税租之半;散其苑囿,以业穷民;封单超、徐璜等为列侯,世谓之五侯。梁冀新诛,用黄琼、陈蕃,琼辟范滂,蕃辟徐穉等,而海内翕然望治。立贵人窦氏为皇后,乃窦融之玄孙窦武女也。
时太学诸生三万人,郭泰及颍川贾彪为之冠,与李膺、陈蕃、王畅更相褒重,于是中外承风,兑以臧否相尚,自公卿以下,莫不畏其贬议,屣履到门。河南张成善风角,推占当赦,教子杀人。司隶李膺督促收捕,既而逢宥获免,膺愈怀愤疾。
竟案杀之。张成素以方技交通宦官,帝亦颇信其占,宦官教成子弟牢修告膺等养太学游士,交结诸郡生徒,互相驱驰,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于是天子震怒。班卞郡国收捕党人,布告天下,使同忿疾,案经三府,大尉陈蕃却之曰:“今所案者,皆海内人誉,忧国忠公之臣,此等犹将十世宥也,岂有罪名不彰,而致收掠者乎?”不肯平署。帝愈怒,遂下膺等于黄门北寺狱。其辞所连及,杜密、陈翔、陈实、范滂之徒二百余人,或逃遁不获,皆悬金购募,使者四出相望,陈实日:“吾不就狱,众无所恃。”乃自往请囚。范滂至狱,狱吏谓曰:“凡坐系者,皆祭皋陶。”滂曰:“皋陶古之直臣,知滂无罪,将理之于帝,如其有罪,祭之何益?”陈蕃上书极谏,帝讳其言切,托言蕃辟召非其人,策免之。陈蕃既免,朝廷震栗,莫敢复为党人言者。贾彪曰:“吾不西行,大祸不解。”乃入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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