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闻,奔走不暇衣履,犯者奋手格杀。
常以三四更中,鼓声四出,火光照天,士民震惊,啼号塞路,尝有妇临产不得去,剖腹视其男女。太尉陈显达举兵袭建康,败死。北豫州刺史裴叔业,以寿阳叛降魏。齐遣将军崔慧景将兵讨寿阳。慧景还兵反。奉江夏王宝元向建康,鼓叫临城,台军惊散,宫门闭,慧景引众闹之。将军左兴盛望风退走,擒杀之。时南豫州刺史萧懿在小岘。帝密遣使召之。懿方食,投者而起,自采石济江击慧景等。慧景等战败皆死。齐王昏淫益甚,嬖俸之徒皆号为鬼。有赵鬼者,能读《西京赋》,因齐后宫火,言于齐主曰:“柏梁既炎,建章是营。”帝乃大起芳乐、玉寿等殿。后宫服御,极选珍奇,凿为莲花以贴地,令藩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花也。又于苑中立市,以潘妃为市令,自为录事,小有过失,妃则杖之。敕虎贲不得进大荆子,嬖俸因缘为奸利,课一输十,百姓尽困,号泣道路。夺萧懿兵权,以为尚书令。
初,懿之入援也,萧衍使所亲驰说懿曰:“诛贼之后,则有不赏之功。当明君贤主,尚难自立,何况乱朝。若灭贼之后,勒兵入宫,行伊霍故事,此万世一时也。如其不尔,便托外拒,遂还历阳。若复释兵,受其高爵,必生后悔。”懿不从,至是齐主将杀之。长史徐曜甫密具舟江渚,劝懿奔襄阳。懿曰:“自古皆有死,岂有叛走尚书令耶?”帝赐懿药于省中,懿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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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家弟在雍,深为朝廷忧之。”懿既死,其弟雍州刺史衍起兵襄阳,荆州长史萧颖胄,亦以荆州刺史南康王宝融起兵于江陵,乃以宝融敕署衍为都督前锋诸军事,移檄建康,数宝卷罪恶,称奉海陵王昭文之母宣德皇太后令,以南康王宜纂承大统,废宝卷为涪陵王。上庸太守韦叡帅郡兵二千,倍道赴衍。
明帝第八子南康王宝融即位于江陵,是为和帝。加萧衍征东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假黄钺。时尚书令巴东公萧颖胄卒,于是众望皆归于萧衍。衍引兵东下,宝卷与黄门及宫人习战,而吝于军赏,曰:“贼来独取我耶?何为就我求物?”法茹珍、梅虫儿说以悉诛大臣,将军王珍国及其殿张稷等大惧,弑宝卷于含德殿,以黄油绢裹宝卷首,送诣右城,在位二年。萧衍入建康,以太后令,追废宝卷为东昏侯,自为大司马,承制下令大赦。凡昏制谬赋,淫刑滥役,悉皆除荡。潘妃有中色,衍欲留之。领军王茂曰:“亡齐者,此物也。”乃并茹法珍等诛之。
以宫女二千人,分赍将士。”衍内有受禅之志。沈约进曰:“齐祚已终,明公当承其运,今王业已成,迟延不取,若天子还都,公卿在位,则君臣份定,岂复有人同公作玻耶?”衍然之,遂即皇帝位,国号梁,废和帝为巴陵王。和帝在位一年而被篡,迁太后于别宫,封拜其功庄有差。梁主欲以南海郗为巴陵国,徙巴陵王居之。沈约曰:“不可慕虚名而受实祸。”梁主乃使所杀郑伯禽诣姑孰,以生金进王。王曰:“我死不须金,醇醪足矣。”乃饮沉醉,伯禽折杀之。折杀者,败其防而杀之也。
御史中丞颜见远不食而死。齐亡,凡七主,共二十四年。
梁高祖武声萧衍,字叔达,兰陵人,齐之疏族也。母张氏,见菖蒲生花,旁人皆不见,吞而生衍。状貌殊特,日角龙颜。
舌文八字,顶有浮光。右手有文曰武,居室常有云气。长而英达,有文学。既篡齐,乃蛊谤木、肺石二函,曰:“若有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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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而下欲有言者,投谤木函;若有功劳才器,宛沈莫达者,投肺石函。”置五经博士,立州郡学,建孔予庙以重儒,善政颇多。及其中年,惑于佛教。禁文绮不得为人兽之形,为其剪裁,有乖仁恕。罢宗庙牲牢,荐以疏果牺牲,皆以面为之。为其有累冥道,朝野宜传,以为宗庙不血食。沈约卧病,梦齐和帝以剑断其舌,呼道士奏章,称禅代之事,不由己出。梁主大怒,谴责数四。约益俱,得恶疾而死。帝益信因果,三次舍身于同泰寺,设四部无遮大会,释御服,持法衣,亲为四众讲《捏槃经》、《三慧经》,群臣以钱亿万奉赎,表请还宫,三请乃许。至真佛祖迭摩之言,反摈弃不用。达摩渡江而去,盖帝之所学者,佛中之皮毛。至于收放心,养性灵,真正法门,曾不知学也。同泰寺浮屠灾,帝为起十二层浮屠,值侯景乱而止。
帝颇好边功,使其弟临川王宏伐魏,克梁城。魏遣邢峦与中山王英合兵攻梁城。宏惧,召诸将议旋师,吕僧珍劝之退。
魏人为之歌曰:“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韦虎者,韦睿也。会是夜暴风雨,军中惊。临川王宏与数骑逃去,将士皆散归,弃甲投戈,填满水陆,死者五万人。魏中山王英与将军杨大眼,乘胜领众数十万,进攻钟离。梁曹景宗、昌义之随方抗御。魏人昼夜苦攻,梁主命韦睿救钟离,受景宗节度。
人畏魏兵众盛,劝使缓行,睿曰:“魏人已堕吾腹中,卿曹勿忧也。”遂至邵陵,梁主预敕景宗曰:“韦睿卿之乡望,宜善敬之。”景宗见睿礼其恭,梁主闻之曰:“二将和,师济必矣。”
睿等预装高舰,与魏桥平,先以舰击其洲上军,尽殪。别以小船载草灌膏,焚其桥栅。风怒火盛,烟尘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