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
吴老道:“这婆子可是疯了!我出外不过一载,家中怎生就做出事来?”夫人此时已悟出前边来历,顿口无言,倒忍下了气,走到小姐房中,轻轻的将外房门闩了,在外房窥听。只见雪婆哭得半死,僵卧在旁边榻上哼,小姐手执一口青锋宝剑,拔出了鞘,对雪婆流泪道:“不意吴媛如此薄命!自别江郎之后,我已料定在此剑上结果,不意今日果应其言。”雪婆道:“小姐,老身方才拼命争之,老爷、夫人未必就许令狐了,你且耐心待彼消息。”小姐道:“吴媛此身断不更为字人之鬼!父母之恩难报,也顾不得了。总之一死,何必迟延。你若能将一信以报江郎,也知吴媛不食言。至于他的娶与不娶,也由他罢了。”说罢,即将剑来自刎。亏这雪婆夺得快。夫人也听了半日,连忙也奔进来,在房门槛上一跌,爬起来,夺宝剑来藏了,抱住女儿,说道:“我儿,你为何如此痴迷?就是江潮,我也从不曾出你的庚帖与他,允他亲事。你又何曾与他见面?就是《烈女传》上、从没有你这般样的节妇!”雪婆见没人在前,对夫人道:“大人,你是乖人,倒说呆话!江潮前日来与小姐诀别,是你苦苦的教他与小姐同睡的。夫人为何就忘了?”夫人惊讶道:“原来如此!我后来原是疑惑的,只说你的甥女,原来就是江潮!雪婆,你干得好事哩!我与老爷说了,你也免不得一死!”雪婆笑道:“我老身就死也甘心的。我也不怕。只是他两个央着我的,并不是我去勾引他的,也要说个明白。”倒将那佛殿相逢之事,细说一番,夫人只得忍着气瞒了吴老,又怕女儿自尽了,去安慰他道:“江潮这等的一个好面孔,你既与他有约,待我做娘的一力主持,自然不许那令狐公子了。”小姐方才住了哭,夫人又与吴老说江潮之美,嫁在本乡,老年有靠。吴老就听了他,辞了令狐家了。
节义多情总一心,为忠为孝道根深。
崔张本是无情物,偷赴佳期但好淫。
第十九回 献平远奉旨求婚 吴参军抗疏回主
逸世奇姿人共羡,几番风雨添愁。恹恹春病玉楼头。五丝难续命,千古尽成忧。仙苑芳枝宁玉碎,何堪复分睢鸠。吹箫休说上秦楼。铁衣狰狞客,何必解风流?
右调《临江仙》
说这献公子因李小姐仙逝,正要访求才貌双全的,方肯娶他。因女侍们说这吴参军小姐生得好,又且才学非凡,他即向父亲献蛟说了,要去求婚。献蛟即听其言,央人去说。吴老爷因见夫人口气,已经许了江潮的,故回绝了令狐公子。今见献蛟公子如此模样,那里又肯许他?竟说已有女婿的了。献蛟又央大来头强要说合。吴老决意不允。那献公子气得暴噪如雷,说向父亲道:“前番李小姐蒙圣旨命他与咱们联姻,他是个首相,不得不从。今吴参军女儿明明未婚,公然执拗,不看咱在眼里。若得为爹的奏请圣上,那怕他不从?”献蛟听信子言,却教帐下两个儒生草疏。儒生道:“这节事情也不好上疏,只消太尉面见天子,说了就是。”献蚊道:“言之有理。”
即日,天子召入朝中,商议军机重务,便间,即将此言奏上。天子即遣内侍,晓谕吴洲,与平远侯联姻。吴洲接过天使,虽没有诏书,也排了香案。行五拜之礼,俯伏道:“臣止有一女,已有所夫,纲常为重,臣万死不敢奉命。”天使道:“吴参军,你须修一奏疏,我与你奏上方可。”吴老随即草成一疏,就烦天使带回奏闻。疏曰:
平远侯献蛟幕府参军臣吴洲奉为却婚全纲事。臣衰朽余生,叩荷圣恩,职居平远侯幕府。臣旦夕冰惕,思欲仰报圣恩,但恨职卑分薄,无由展筹;惟是草野微氓,顶踵不惜。今承明旨,命与平远联姻。念臣止生一女,业已有夫。臣即举家延首就戮,亦所不辞,何惜一女之微,致违明旨;但念圣人治天下,以纲常为重,臣虽卑贱,不敢首为乱阶。伏愿圣明察臣愚悃,俾平远侯之子献赫腾另择名门,俾臣女得全贞节,□纲常不紊,治道无亏,臣不胜战栗待命之至。
奏上天子,天子即以此疏示献蛟。献蛟奏道:“他女儿既是尚未成亲,还可移易,何关治道?诳言推却,实系欺君。伏乞降一敕旨,查彼既已成婚,夫今何在?”天子见他说得无礼,龙颜大怒,道:“汝为大臣,何故苦苦要求有夫之女,坏朕纲常?朕见吴洲奏疏剀切,是个忠义之人,朕反有愧于他了。汝儿子要娶妻,朕有偏宫所生金乡公主,年已十六,才色双全。朕嘉汝勋劳,何惜一女?就与你儿子为妻罢。”献蛟感激,俯伏谢恩。圣驾回宫去了,大小臣工咸退。有诗为证:
天子无私,纲常不废。
□此金卿,全彼黎庶。
(原书缺文)
第二十回 彩舆迎婿 寇警抗师
非。雪婆闻知,如获至宝,快活难以形容。就进去与小姐说道:“不想也有这一日,小姐早则喜也。”小姐道:“你虽如此说,只是如今兵戈四起之时,只该归去成亲,方为全美。今召他来京就婚,只恐又生他变。此事未必稳也。”雪婆道:“小姐多疑得紧。老身此时,恨不得江相公与小姐就成伉俪,朝欢暮乐。一天好事,已在目前,还要说此不吉之话。”是夜,小姐与雪婆唧唧哝哝,说到天明。明日,吴老与夫人打点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