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搦战。洞蛮见了大笑道:“只这儿个胯子,一顿拳脚都完事了,那里用着兵器。”佷营内有个叫做乌云勃,脸如锅底,眼若金铃,赤鬓黄须,钢牙血口,手执浑铁槊,大吼一声,纵马出阵。这正先锋,就是犯罪的小军,如何抵敌得,死挣有十来合,被他一槊打于马下。刘超亟挥左翼副先锋出阵接战,拌擞精神,大骂:“蛮奴,我来砍你脑袋。”其如气力不敌,枪法散乱,被乌云勃活捉了去。刘超即将手中号旗一挥,后军与左军先退。洞蛮冲杀过来,右翼的假先锋挥兵接住,与乌云勃交手。只两合,即便奔逃。刘超在后且战且走,被他追赶六十余里。蛮人望见有第二队应兵到了,方才收祝刘超计点部下时,只十来名铁甲带伤,其余都是轻枪快马,预先奔走,不曾折损半个。随遵军师密谕,将右翼的假先锋一千军马,并付楚由基,自却领兵寻岩谷便处埋伏去了。
次日,由基传令,将军马分作三重,前部一千,后护一千,中营一千六百打着大将旗号。自带着四百轻骑游巡,按住不进。
佷兵队里有个头目,查仓鼻赤脸,魁首圆眼,两鬓皆卷绿毛,叫做绿发狮子,使一根狼牙棒,戏勇出群。昨见乌云勃大胜,他就点了一千佷手,直哨前来。由基见民不多,没有个遽然诈败的,且杀他一员蛮酋,赔偿两个假先锋的性命,激恼了他的凶性,自然大队都赶进山谷中来了。悄悄拈弓搭箭,飕的一声,正中绿发狮左颊,翻身落马,众军亟救了去。早见洞蛮涌地而来,个个咬牙切齿,人人擦掌磨拳。这里小军装的前将军,一骑马,一条枪,冲杀过去,遇着个蛮将,名唤阿育获快,手舞大杆刀,只两合,被他劈死。随有中营小军装的的主将,疾忙接战,又是一个傜兵头目,叫做奋利,挺扑克丈八蛇矛,骤马交锋。那小军狠命招架,不几合,蛇矛早中因喉,死于马下。
那三种洞蛮见连斩两将,如疾风骤雨,卷杀过来。楚由基疾忙挥军而走,有二三十里,回顾追兵已远。早遇着瞿雕儿人马,打着军师旗号,把个小军扮作黄冠,张着紫盖,有似军师模样,两员假大将左右护待。楚由基也遵军师密谕,将杀剩的两员将官,并兵马二千,交与雕儿。自己领着二千,也自埋伏去了。
雕儿传下军师号令:“守住山口,只看红旗挥,进军搦战,皂旗动,退兵奔走。”自领铁骑一千,据定要害。却说洞蛮虽然有勇无谋,也多奸狡,因昨目绿发狮被害,今日就先和个小卒来探,回报兵马甚多,只在山里屯扎,不敢出向大路。那佷营主将便约会傜人为第二队,僮人为第三队,佷人当先杀进山口,后面陆续接应,以防伏兵,总是没有部伍的,如蜂拥蚁附,杂沓竞进。雕儿在望见,即令假大将领着小兵五百,向前迎敌。
佷兵有一个小将,额上有个两头尖的疱靥,浑名三眼豹,是绿发狮的兄弟,要为哥哥报仇,舞起竹节双鞭,骤马来战。有四五合,三眼豹使出凶威,飞起左手钢鞭,劈头打下。假将军疾忙隔过,不防他右手钢鞭,早已拦腰一扫,肋断腰折,死于马下。五百小卒争先奔进山口,佷军随后涌入,被雕儿铁骑截住,混战半晌,直待军马退尽,然后保着保着假军师,且战且走。
佷兵奋力追来,遥见紫盖下有个道人,狠狈而逃。三眼豹飞赶向前,左首一将亟来邀战,乌云勃又赶去,右手一将变来接祝乌云勃虚幌一枪,即纵骑赶到紫盖下,大喝一声,活擒下马。
三眼豹打杀了两员假将,一径来取瞿雕儿。雕儿略战三合,挥军就走。转过山腰,同着部下兵士们,卸甲弃马,跑上山岩树林中去了。却剩下假将官一员,领着些残兵败卒,向前没命的奔逃。早望见将军俞如海,打着后军旗号,结营在山坡下,都要撞人营内,一时沸乱起来。蛮兵乘势扑杀,竟砍营寨。俞如海也便弃营退走,被他长驱追击,直至城边。王师亟叫开关时,已不及进城,两分左右绕城南昌逃。乌云勃等且不去追,骤马入城圈,占据门口。这里佷兵方进西关,城内地董将军率领兵士竟出东门去了。
时天已晚,门狭人众,直至黄错,佷兵才进完。众头目都到州团,见白米堆着如山,好酒也有百来瓮,牛肉马肉,剩有五六百肘,叫号喜欢得了不得。有几个佷兵拿着五十多名小军解来,说躲在人家屋内的。军士跪告道:“我们是给他们打水做饭,叫做火头工。他们走了,我们这几个还不知道。”阿育获快:“这好教他们做饭。”遂分给于各头目,打水的,洗米的,烧火的,煮肉的,一齐动手,片刻办了起来。大家职饿虎一般,啖个精光,只还不得饮。那饭内肉内菜内,总是临时放的,吃得下肚,便浑身发起麻来,一个个头肉重脚轻,且去睡觉。那吃酒的,只道是醉了,还说有这样的好酒。五十个小军分头行事,将牧口都牵至城上,城门又上了大锁,紫火内灌了硫磺焰硝,一城之内,各处放起火来,落得这些佷兵,不知痛痒,顷刻火化金鳜地送。吕军师与董参军正在山顶,看这火势利害也。
有词为证:金蛇乱掣,火马横飞。纵无红孩儿三昧喷来,定有荧惑神一星抛去。十里之城,翻作火坑万丈;一林之木,化为红叶千丛。并不是参禅和尚,却现出火里金身;又岂有守节共姜,尽埋下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