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过累头而逢太白,问樵者与打精鹰,见无点与宿窟茏,小真人之纵欲,则妆钿铲之绚染也。而其中衬托不一物,腾那不一法,或用影射,或用明点,总无非为妆钿铲作曲折耳。而且语语道破俗情,句句切中时款,处处有起伏,节节有照应。循首讫尾,捧读一过,真属暮鼓晨钟,时时令人猛省,不诚为天造地设之一大文章哉。
松月道士谨识
小引
世事轮环,自古及今莫不然。三皇首出开天地,五帝为君邦国建。这其间,人不胜纪,事不一般。富贵贫贱虽由命,迟速久暂凭心田。你看那为忠为良的,到底世代绵远:你看那作奸作恶的,真是火上生莲。心存裕后,何须巧用机关?志欲光前,无如积德行善。见了些心僻意险,图谋成家产,眼前虽是三春花,岂知一旦被风卷!见了些内痴外憨,寄分败家缘,目下纵然受奔跋,转盼仍旧广田园。富了贫兮贫了富,打墙板儿上下翻。得之易,失不难,误用心计是枉然。莫欺人,莫瞒天,穹苍自有眼目看。但行好事,休胡打算,祖业即落他人手,何愁破镜不重圆?那时节,享富贵,受荣华,无人不道是神仙,无人不道是神仙。
第一回 出三纲奇男降生 钻云道遗留谶语
却说充金山下出三纲村,有一人姓弓,名长两。其父弓伯子,草号“夹榆头”,原是庄农起家。他承了先世所遗妆钿铲一把,置有万贯家产,却无儿子。他妻看经好善,背着弓伯子,这里盖堂庙,那里修寺院,济急恤贫,斋僧饱道,大约一年也捕三五十金,有此积行,后来果然产生一男。其像貌甚是丑陋,一个扪着头,模糊脸,照前不顾后的眼,今年张开、来年合不上来的嘴,不紧的手,超大步的脚。一生下来之时,他父将他的身子用尺子量了一量,不多不少,看看的两尺长,所以名为弓长两。
及长至五六岁,他父一日引他在门前顽的,有一道士到门上,一见弓长两,便曰:“此子不应在红尘住脚,到有一了精光之缘。”其父寻问根由,那道士说:“天道昏暗暗的,人事黑漫漫的,岂是易见得?亦岂是易说得?我留下一篇《颂子》,以为此子后日之验罢了。”写云:
非有为有,道无是无。
无则非有,有则非无。
知无不无,虽无亦有。
知有不有,虽有亦无。
终归一空,是为净了。
道士写完,遂递与弓长两之父。弓长两之父接过来,遂问道士曰:“老师从何处来?是何道号?”道士曰:“我是从苦海钻云洞里来的。当初我一出门修行之时,我即将尘世间事,一切丢得清清的,一心攀上苦海去了。修到如今,修成个丢清祖师。”言罢而去。
弓长两之父,亦不解《颂子》上的意思,将道士之言。一一说与他妻,亦把《颂子》递与他看了。他妻沉吟了半晌。乃猜疑说:“咱这个孩子,后日或有个功名。或成仙了道,或破坏家业,我终不晓的是怎么说哩。语云:但行好事,草间前程,凭他怎么看,他只成个人就罢。”弓长两之父也就将《颂子》高高抬搁起了。
松月道士曰:天生奇男儿,像貌真罕稀。起做弓长两,却非无凭无据。可脑那苦海钻云的道扒,无故的留下一篇《颂子》。夫妻疑猜胡打算,岂料是败家缘的谶语!
江湖散人曰:苦海道士何处来?自名丢清实哀哉。特来留下一《颂子》,恰与长两种下灾。
第二回 夹榆头趁馆教子 贾思文逐师散学
却说弓长两长到七八岁时,其父自虑年老,子又尚幼,必叫他读几年书,万一取个功名,好顶当门户。品算的却极好,但舍不得钱,趁趁搭搭读了二三年。后来人家都嫌他扣索,都不愿要他。
那一日,正踌躇弓长两无处读书,忽有比庐村贾思文、贾世哲堂兄弟二人来约他,说道:“俺那村里想着桔一个学先,特来约恁的学生读书。”弓长两之父便问:“要请谁哩?”贾思文说:“是请互乡任之焕。听说他哩学问极好,功夫又纯,因此想请他。”弓长两之父又问:“是怎么请的?”贾思文说:“学礼是大包作三千钱。”弓长两之父又问:“是几个学生,每人出多少学礼?”贾思文说;“我和舍弟家两个学生,还有牛翁家一个,还有甄寸金家一个,连恁这一个,是五个学生。我与舍弟俺两家管饭,恁三家出学礼,每人出钱一千,是欲这样请的。”弓长两之父听说叫出钱一千,暗想道:“俺哩一个小学生,就出一千钱。”又意思了意思说:“既没头去,又不管饭,这也罢。”三人遂议定日期,把任之焕请下了。
及上学之后,谁知贾思文兄弟二人,虽也读了两句书,并不知待先生的体统。贾世哲是个扣索的,不礼闲人一个,轻一无个客到,先生也轻一不得帮客吃个嘴儿,家中所蓄芝麻叶尽多,一月三十天,大约就吃四五十顿。贾思文还觉四海些,间或有个客到,先生还得陪客解一解馋,至于青菜,间或也还有些。任之焕教了半年,也是熬煎的急了,那日惨凄起来,不觉提笔写了几句词儿,道那贾世哲之待先生。写云:
先生任之焕,东家贾世哲。今年我来到,昨年偏收芝麻叶。清晨调酸汤,晌午炒上些,晚餐打糊涂,又是不用说。
又写了几句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