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尊驾传禀传禀。」屠能道:「你们来得不凑巧,宅中的相公被狂风作了去,大爷正在心焦,那里还有心思布施你们?」道人听说:「是何妖怪?这等的可恶。」傍边有几个年老的说道:「俺这江西城外,离城三十多里,有一座高山,名为青峰岭。其山甚是凶险。你道如何的凶险,髯翁有诗一首为证:
朝阳虎卧夕豹眠,每每怪兽游荒山;亏心人等经此过,如送美味与香甜。
不但山中险要,还有许多的洞府。也不知是神仙,也不知是妖怪,时常在山岭上。或是白须老翁,或是美貌女子,不时的显形。」这老者说罢,两个道人说道:「这等看来,春宅的相公,想是被妖精作了去,也是有的。那位山主与贫道通报一声,只说门外来了会捉妖的两个道人。」屠能听说这话,慌忙进去禀知了。春汇生当下将道人请至前厅坐下。
春汇生着人连忙收拾酒馔,酒至数巡,各叙了来历。春汇生道:「若能把小儿救出,俺父子团圆。别说一千两银子的布施,就再布施上一千,那也容易。不知尊师们有何本领?」道人说道:「贫道也无甚么本领,不过是受先师的传授。」有诗为证:
说起贫道武艺却精,一个会剪草为马,一个会撒豆成兵,一个会捏脚念咒,一个会呼雨唤风。百步穿杨箭,千里追走龙,神通奥妙多变化,专除凡间作怪精。
这道人说本领,春汇生也只当他真正有些武艺,遂满心欢喜说道:「尊师既有这番本事,合该小儿有救,不知尊师几时才去?」道人道:「即刻而行。」
当下酒馔已罢,屠能在旁边说道:「老师们既夸了海口,别事到临头休想扯头!」道人道:「说那里话!既无擒龙手,怎敢下东洋。」说罢,当下换了道服,打开自己的包裹,戴上软铁冠,穿上软铁衣,足登镔铁鞋。不知这道人要此征衣是何说也?且听下回分解。
新编妖狐艳史卷之三终
新编妖狐艳史小说卷之四
第七回 假道人化缘捉妖 老屠能窥财生心
话说这道人将衣甲换上,手中又使着两条铁□子绳鞭。打扮起来好似一对响盗的模样。列公,这道人如果是得道的真人,那有这等的打扮?你道这两个牛鼻子是何等的来历?是何等的出身?更是何等的行为呢?列公有所不知。这两个牛鼻子原是一对滚牢的囚犯,是扬州人氏,只因偷了扬州知府的银两,知府差捕拿获,收在牢中以待秋审。
两个在监中商议停当,时值夜半,见守狱的人等睡熟,彼此扭开刑具钻穴而逃。实有飞檐走壁的武艺,那时城门紧闭,两个跳城而走。至五更天气,走有三百余里,出了扬州的交界,彼此放下胆来。寻了一座庙宇,那庙宇里边堪可有住持的道人,两个见了老道士,就纳头下拜,求老道士收留作徒。老道士也愿收留,当下换了道服,甚是殷勤。待有两日,二人商议道:「此处水浅,非养鱼之地,不如另走他乡为妙。」
二人计较已定,到了晚间夜静时分,大小道士俱各睡着。二人将老道士的衣服行囊,箱笼内还有老道士积聚的百十两银子,尽情收拾得干干净净,开了山门,窜攒而去。二人路上走着,好不乐心。至明日,庙中的老道伤心后悔,自不必说。长老有诗为证:
长老本是好心田,收留贼徒当等闲;谁知有情反无义,坑害师傅昧青天。
长老后悔不题。且说这两个没良心的强人,飘流四海。逢州偷州,逢县偷县,非盗官库,即劫富民。诸日银钱满腰,非嫖即赌,酒肉肥甘。白日是道家的模样,夜间是嫖赌的客人。人不知鬼不觉,就来到这江西城。一来是合该这两个畜生命尽,二来也是这春汇生遭殃,有受狱的灾难。一切后话不题。
且说这两道人收拾妥当,将那包裹丢在一边,其中包裹之内十分的沉重,屠能一眼瞧定那包裹,心中着想暗说道:「我看这内里有些什么东西。」遂用手一摸,只觉圆咕噜的如铁秤砣一般。屠能心中老大的猜疑,说道:「必不是秤砣,等他两个出来再作道理。」
且说这道人当下出了门,别了春汇生,出城有三五里之遥,见四顾无人,这个说大哥,那个说老弟,今日晚上这股子财帛不小,须得如此这般,方才能得。那个道人又说:「大哥,你我兄弟会捉甚么怪精?不过鬼混半日,只说没见影儿,那就了手,夜间好做买卖是大事。」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走着走着,来到了芦苇深处。
猛然抬头一看,那山就在面前。只听得一派风声,哗啦啦树木乱摇,满山中如牛吼的一般,森森冽冽,两个唬得毛骨竦然。生意说:「贤弟,咱快走罢!」生心说:「大哥切莫惊,你看那梅松树下是个什么东西?」生意听说,正目一看,说:「贤弟,了不得了!那是巡山的猛虎。」话未了,只见一只猛虎听见有人说话,连忙站将起来,将腰拱了一拱,把嘴张了一张,打了一个喝欠,把爪伸了几伸,把尾拧了几拧。嗖的一声,比风还快,撺将过来,一爪把一个生心道士抓将过去。生意道士一见,吓得浑身打战,急忙抽回身子,舍死忘生逃命而来。
且说这虎不是凡虎,原是山神的猛虎,但凡不该死的,也不敢妄自吃人。这猛虎见这生心是该吃的一口食,所以噙着头脑,上得山来,跪在山神的面前,把虎头往上点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