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感谢我的。这样就有五分得到手了,纵然不出来有句热情的话,也还可以入得彀。不然接待得比往常殷勤些,茶儿艳艳的,酒儿浓浓的,这是有了我的心,到底不难成就了。” 一头想着,一头要往朱大家来。那知他那群赌友,早知他赚了许多的银子在身边,都是眼光落着他的。
当下白强约了些人在家里,挑他一头。走到县前来寻范昆,恰好遇着了。不由分说的拖着就走,只得到那里去赌了一日。到晚大家吃着酒,说道:“葛爱姑昨儿结拜了个干女儿,是新上来的,叫个什么夏玉官儿。听说好一个粉头,年纪才十八九岁,唱的好一口小曲子。我们几时,还在那里赌一局,就叫他接了来,我们看看。” 范昆接口道:“ 择日不如当日,我们就去何如?” 大家都有了酒,说声走,一群儿到了葛爱姑家里。爱姑正在午睡,听得赌客到了,连忙出来接住了道:“你们那里来的,却这齐爽爽的?”众人道:“听见你新结拜了个干女儿,特来寻着。你可接来,我们瞻仰瞻仰。”爱姑道:“ 嗳哟哟,原来你们这时节来,不是赌的,却是为这个人的。他此时不是有客,就是睡了。不然便不被别处接去,那里得到这里来。明儿早些我接他到了,你们尽管来看便了。今儿是不能遵命的了。” 范昆原是酒多了的,听了这话不觉的暴躁起来。道:“我们走罢,不看了。太看不起人。我在这门里,也还用过些银子。怎么叫接个不要紧的婊子 来,值 这 做 翘。” 爱 姑 见 他 发 话,冷 笑 了 一 声 道:“范大爷想是吃醉了。” 话未说完,碗都是粉碎。众人忙上前,拖住了范昆坐下,道:“ 范大哥且莫着急,爱娘说不得,今儿是要接来的。范大爷是个左性儿,不然不得开交的。”爱姑被众人说着,又无奈范昆恃强撒泼惯的,只得叫起人来去接这夏玉官。
去了两个时辰,方接到了。葛爱姑迎住,将方才的话说了一遍。夏玉宫道:“干娘来唤,不得不来。家中实在还有客哩。我只打了个花说,一道便回的。干娘这里闹的却是那个?”爱姑道:“就是县里范二虎的儿子范昆,他不知在那里吃醉了,来这里寻事。你到外边应个卯儿,可就回去照应家里的去。”
说着同了到厅上,见了众人。范昆见了,却是整齐,笑着道:“怪不得,这样葱枝儿的,怎么不做些身分。” 玉官听了,只做不听见。问了别人的姓,转脸儿过来,向着范昆道:“这位爷,还没请教尊姓哩?”范昆道:“我么,就是县里做衙门的,姓范。” 玉官道:“ 哦,原来是范大爷。有个范二太爷,那是爷的什么人哩?” 众人道:“那就是他的令尊。”玉官道:“这个我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了。爷们今那里赴了宴来的哩?” 白强在旁边道:“ 今日是我的小东道,因为席间谈起你来,大家兴趣到此的。” 范昆道:“ 闲话少说了,我们既已到此,是不能回去的。爱娘可调了席,好入局的。”爱姑听了,忙去设起坐位。大家站起来入座。
范昆捻了玉官一把,悄悄的道:“ 我们是要玩的。” 玉官点了点头。众人见范昆立住了,大家道:“ 怎么不来?”范昆道:“你们来着,我要歪一歪去,酒真醉了。” 众人会意,只得听他去了。范昆拉了玉官,到爱姑床上云雨了一番。玉官便要回去,范昆哪里肯放,道:“这时节,已是半夜里了,还往哪里去。” 逼着他解了衣裳,但见这玉官露出那粉白的身子,胸前拴了个大红撒花抹胸,两臂上系着金玉镯子,先钻进那红绫被里去。范昆看了,真是消魂。
睡到有五更尽头,被众人到房前闹了起来。净了手,入到局中,直赌到天明。玉官起来,梳洗了。范昆拿了五锭银子,交与爱姑道:“这个把与玉官,我明儿还要到他家里去哩,叫他收着就是了。” 爱姑接了进去。少顷,玉官出来谢了一声,辞了众人,上轿去了。这里范昆和众人,又赌了一日,到晚方散,一宿晚景不题。
次日起来,算了两日连输带用,约莫有十五六两。于是又带了十来两银子在身边,在县前应酬了一早晨。独自一个,走到了夏玉官家来。原来这夏玉官,跟着哥儿夏三官过,并不曾嫁人。夏三官附在清客王有名下,做个唱的。有房妻子,年纪也和玉官不相上下,叫个银官,都是苏州籍贯。银官也会唱个小曲儿,颜色比玉官还强些。范昆到了,玉官出来接着。说起嫂子的技艺来,就两个拿了弦子弹着,唱个《满江红》 儿。玉官又唱个《 马头调》。唱了一会子,办了饭吃了。玉官接了个干姐儿来,和范昆四个人,斗了半晌的牌。晚上接着的去了,范昆仍旧和玉官到他床上睡了。
到次日起身走出,想起朱大来。到底淫情不断,还只望他妻子到手,就一径走到他家里。事不凑巧,又值朱大不在家里,只得回到家中。吃过早饭,就仍旧出来,四下里寻觅这朱大。却说朱大,自从在葛爱姑家里,吃了范昆一顿没趣。只道他再不和自己遇事,那里还敢见他的面哩。连这爱姑家,也都不能够入门的了,所以连日俱在别处。这范昆直找了一日,却是影儿也不见他的。
到了下午的时节,心里想着,这时候朱大约摸该归家了。我只做问他要还银子,不怕他妻子不来将就我些。于是一径又走往朱大家来,一头恰遇着了。朱大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