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意思如何,方好进语。那日便叩见荣禄。相见时,只先说些闲话,惟荣禄已先说起张荫桓一案,袁世凯乘机答道:“张荫桓与康无谓本是个同乡,也不免有点嫌疑。但细想起来,他没有什么要靠那姓康的,恐未必党于康逆。只是他做事向不大检点,也就可惜了。”荣禄听了,也不答,只点点头。
袁世凯辞出来,一面暗使人报知张荫桓,只道可替荫桓解释。不想参劾荫桓的多,谗言又众,荣禄没奈何,只免了荫桓的死罪,仍发往新疆,交地方官看管。及荫桓出发那一天,总没一个同僚敢到车站相送。那袁世凯总自问不过,因救他不来,他今日充发,也不能诈做不知,便赶至车站,见了张荫桓,少不免慰藉一番,力把自己在荣相跟前说的话,细诉一遍,并道:“不是兄弟不说,总是荣中堂盛怒之下,总说不来罢了。”张荫桓道:“兄弟怎敢怪老兄,只是运命不济,该受这劫。不致作断头之鬼,已是万幸。”随又叹道:“不想做官数十年,乃有今日。”说罢,触起前情,也洒出几点老泪。袁世凯道:“老兄只管放心前去,待荣相怒气一过,兄弟必乘一点机会,替老兄说情,包管没事的。”张荫桓不胜感激。大家谈了一会,袁世凯复极力慰藉,然后握手珍重而别。正是:自古人情多冷暖,从来仕路易荣枯。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蓄异志南省括资财
勘参案上房通贿赂
话说张荫桓发往军台之后,袁世凯也以知交在前,不能拯救荫桓为憾,只道私送一程,也表自己深意。不想端王仇恨张荫桓,较诸荣禄尤甚。你道什么原故?因荣禄仇恨荫桓,不过一时之气;若是端王,更暗中鼓舞,实欲惜荣禄的手要杀他。
听得袁世凯替张荫桓向荣禄处说情及往车站送行一-事,心中直怒不可遏。原来端王平日最仇恨西人,大凡说到“西法”两字,已如眼中钉刺。自康无谓闹出这件案情之后,引得京中红顶白须之徒,也有个颠颠倒倒的,因此越加仇恨。
凑着那张荫桓是天天讲外交的人,更触端王之忌,那日把荫桓充发,方恨不能把来杀了!忽然听得袁世凯替他说项,又送他行程,如何不恼?便请那刚毅到府上商议道:“孤自从得儿子立作大阿哥,本不久要做太上皇的,你道京中官僚,那一个不畏忌?那张荫桓,是与康无谓同一路走,正是死有余辜。
偏那不识好歹的袁世凯,还与他说情免死,实在可恶。孤要奈何袁世凯,奈他在荣禄手上。那荣禄是太后的侄子,正在得权。
孤若与荣禄相斗,只怕触怒太后,连我儿大阿哥的地位也不稳。
你道有什么法子呢?”刚毅道:“这话很难说。想在下前者召见之时,因太后要升迁袁世凯,在下恐失太后之意,故不敢说他坏话,只称袁世凯是好的,奈北洋用人紧要,不宜他调。这等话实是阳为赞颂,阴为阻挠,故太后易于中计。若说到荣禄的坏话,自古道:疏不间亲,卑言不高。在下固无此力量,就是勉强说来,反露出破绽,于事有碍。王爷总要见谅才好。”
端王道:“俺的儿子虽然是大阿哥,将来尽要登位的,但俺自下只望早一点于执权。今不能奈何一个袁世凯,可就难了。”
刚毅道:“我们做事尽要顺着老太后,才易得手。你看六十五六岁的人,差不多像风前之烛,到太后殁时。却再商议。”端王道:“我的儿子不是太后殁了就做皇帝的。尽待皇上百年之后,这时俺也老了,留落儿子,也不知别人如何摆弄。怕将来被袁世凯那厮得权,他目中还有我么?”刚毅道:“不是奈何袁世凯不得,但俗语说得好:不着僧面着佛面。只为荣禄还在,若有什么争执起来,总令色太后过不去。到那时,怕反把我们的事弄坏了。王爷不可不计较。”端王道:“老刚,你也说得是。但荣禄目下已与俺有些意见,怕在太后跟前摆弄起来,连俺儿子一个大阿哥的地位还站不住呢。故目下总要想点法子才好。”刚毅听了,翘首搔耳,半晌才道:“这等法子。也木容易。”
端王道:“我素知你是有人奉颂的。又没什么人旁窃听,没论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刚毅到这时,已深知端王的心事,即道:“除非是自行大志才使得。但目下洋人最可恶的,只怕朝里有点事,就要来干涉了。尽要寻一个下马威,给外人看了,知得我们厉害,那时还有那一个敢说别话呢。只是王爷秉政未久,恩威未布,且连年赔款去得多,所以库款又困,实不能行得大事。现门下只想得一个计较在此,不知王爷愿闻否?”端王道:“那有不愿闻的道理?快些说,快些说 !”刚毅道:“门下正管户部尚书,综理财政。请王爷设法,以稽查各省财政为名,令派门下往东南各省调查财政,好提多些款项人京。
到各省时,一面又宣布王爷德意,兼探各疆臣意见。到京时定有把握。”
端王听罢,鼓掌大笑道:”孤不是识错人的,早知你老是个有本领的人。这个计较,足见多谋足智。就照此行事便是。
孤明日即奏保你老前往,想你老必不辱命。若得成功,定有重报。”刚毅又道:“这件事,只合门下与王爷得知,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起。”端王道:“这个何消说得。”说罢,又谈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