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廉妃道:‘许成仁等并无实迹,因与骆焘、西青不睦,故二人文致其罪。但许成仁等俱系驸马荐,今若加罪,须连坐驸马。请娘娘斡旋。’岛主因廉妃进旨,有不治诸犯之意。”
小木笑道:“此等阴谋,谁人得知?这还了得!该神可将余大忠的魂灵拘来。”狱神道:“余大忠顽福犹有三十年未终,现有吉星庇护,小神职卑,无济于事。”小木道:“易耳,将手来广狱神双手迎上,小木于左手上写“拿余大忠魂灵”六字,狱神同土地前去,片刻拘来。余魂倔强不服。众冤鬼争上索命,凌辱齐加。余魂始惧。奔跪小木身旁,叩求保护。小木道:“易耳!”乃唤马面负之,日夜循行浮山。凡遇四生六道身体受苦,即将此魂推入代受,每天更换一处。马面叩头领命负去。
乃与众怨鬼道:“大忠赏尽乐事,作恶多端,但其阳寿未终,今使其魂生受万种苦楚。待数尽之日,汝等报复未晚。”众鬼叩谢而散。
再说余大忠生魂已失,次日早起忽如痴迷,岛主传召也不知起身。家人因使命催捉,只得扶上温车入朝。岛主往日与他说话,俱系随即回答,今朝连询数事,无半字奏复。岛主大惊,追问,方知系早晨新得病症,叹息不已。因命廉勇道:“国舅系大忠至亲,可送归家,延名医诊治。”廉勇领命,同车到余府,延安太医诊道:“此为失魂之症。乃灵性误离神舍,归来自愈,可勿药也。”廉勇同大忠之妻、子,皆知安太医系国手,今如此说法,只得随他。
数日,新境诸犯皆已提到,岛主欲行释放。樊勇奏道:“诸贼臣坏祖宗法度,愿主上急付有司诛戮,以存国体。”岛主素知樊勇忠贞,拂他不过,因命付司寇置狱,待大忠病愈,令其严讯定夺。乃将诸犯入监。许成仁寄信托廉勇料理狱事,奈手内无货,空口白说。各处反将暗苦与他们吃,都使人来切怪。
廉勇无计可施,先所借贷之货,又俱追索,大忠妻子取讨不休。
余氏只想着前日床席的人,懒怠贪眠。廉勇无法,只得令亲信仆妇入宫向廉妃诉苦,求命出差,索些酬赠以完债利,所以奉命赉赏来到天钺山。见武侯问及,便求帮助。武侯使长随探访廉勇家人,只知得了狂病,将家私尽行挥散,不足,犹借重债,尽情凑用,病好,悔已无及。却不知由于小木换心易体的缘由。
当下,武侯大笑道:“原来如此!前日虽闻国舅捐资发赈,只道系借公为名,侵渔馆橐,那知实系他的家私。而今倒苦了!”
次日,拜候廉勇道:“闻得为国输家,可敬!可敬!”廉勇叹道:“莫说‘敬’了,各债追索得凶,求君侯帮助!”武侯道:“仅以不佞两月俸禄奉赠,诸大夫苦而且贫,国舅无庸措意。”廉勇虽嫌轻微,然见武侯刳出己资,不便再请,只得谢别回都。
武侯仍于天钺山起程进峡,沿途观看风土所宜,教以树艺。
湾中淤积砂砾,俱随便设法疏去。五个月后始到龙楼冈。引、舒二大夫禀道:“今全河复古,卑职二人附于冀尾,光辉史册,平生愿足。窃爱龙楼内外山幽水奇,敢辞君侯,徜徉于彼。”
武侯道:“不可。治河俱二大夫勋劳,回朝自有上赏,何以隐为?”二大夫道:“除君侯,无人知用某等者;某等除君更无才德可服心而甘为之用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功成而不知退,待不得退时,思退而追悔,不亦晚乎?”武侯称善。二大夫长揖登舟而去。
武侯嗟叹,望不见船,始看水势汹涌迅急,逊于往时。行到冈北,见涡洲不减前岁。想道:“曾命车夫在此间守看形状,今不知存亡。”四处观望,见树桠上架着车子,武侯道:“车在此间,人必未去。”正在这里叹息,忽闻啸声中出自树杪,
响彻霄汉。入林观之,闻呼道:“老客好大胆!不怕猩猩么?”武侯听得系车夫的声音,惟加清越耳,却看不着人。因亦呼道:“猩猩好坏眼睛,连故交都忘记了!”又闻道:“老客不惧,吾自来也。”忽闻枝叶萧萧浙淅,已到面前:浑身毛羽莹彻光彩,骨肉皆如玻璃,无有间隔。武侯惊道:“缘何得以至此?”毛人道:“自老客去后粮尽,而所见未实。思去,则恐无以赞助为民之志,因困于此。欲为厉鬼以除害,偶来有女子,见我甚惫;于篮中出物以餐,并传避谷之草实,因此得生。如法寻采,五月正成此形,至今饥寒不识矣。”武侯道:“足下大道已成,皆由于为民除害之念切。请问所见的实情若何?”
毛人道:“凡水内众怪欲出之,先地气熏蒸,如将瀑雨,其漩涡渐平,忽又大陷,后再涌溢,水如墙立,向上奔去,底露空洞。先系赤发青身者数十,争出踏水而行,随后如龙如蛇,如虎如牛,百种状类,不知其数,奔乱窜,河中滴水俱无。约半天时候,水渐流回,各怪随至,牛马驴骡俱被擒获。有一怪捧一件者,有数怪分一件者,成群结队,跳跃旋归,水始聚冲而来,复成漩涡矣。”武侯道:“此易治矣。檄饬龙楼郡大夫龚吉,令龙楼冈以上五十里,两岸众百姓各备强弩,逢蒸热之时即令探视。如果怪出水涸,密布两岸,以守其归。用橄榄汁渍浸矢镞,认定射之。杀一怪者,以军功一级论。”
发檄之后,别了毛人仍往上行看,直到四辅山。沿途访问百姓近患若何,俱云今岁未曾伤人,牛马等畜亦多获免。即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