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看时,仍然是仲卿摺子。岛主大笑,将名字与诸臣看。武侯亦笑道:“可见数不可逃。”
只见内监奏道:“三公主后宫见驾。”岛主携着瓶繇词、本章,道:“武侯可同入宫。”武侯随讲。三公主朝见岛主,武侯朝
见廉妃娘娘,又与非霞公主见礼。娘娘道:“公主闻继祖回府说,边将奏驸马因追贼匪,日久无有音信,是以着慌,入宫询问。”岛主道:“寡人料道公主系问此事,本章并繇词皆在这时。”宫娥接去,三公主同看毕,非霞公主道:“据此看来,驸马无恙,但有涣释字样,虽不死别,亦应生离。”镇国公主道:“幸有‘一时’二字,犹不至此。”非霞公主道:“‘涣释一时’,则可无忧。今系‘一时涣释’,乃聚结既久,顿然解散之义。”岛主道:“武侯欲去追寻。”非霞公主道:“何不另命大夫前去?”岛主乃将对天虔褥、竹箸三夹虚实的话,细细说与三公主听。非霞公主垂泪道:“数已著定,事非偶然。”安国公主道:“生离究竟胜于死别。既知数定,不必伤悲。”岛主道:“吾儿勿悲!武侯此去,定有分晓。”非霞公主道:“所悲者非止一人也。”廉妃娘娘问武侯道:“武侯,寻着驸马速回,以免诸人悬望。”武侯道:“臣选骏马前去,省得车船迟缓。寻着急归,不致有误。就此告辞。”安国公主道:“君侯可佩宝剑,以防不测。”武侯道:“数理不须武备,可无庸带。”镇国公主道:“外日西大夫送到白马一匹,说系方珠于新沙地方捉获,嘱彼送回。君侯欲求骏马,何不乘之?”武侯道:“且回去看验。”岛主道:“已将薄暮,明早起程可也。”
武侯遵命,出宫回府。镇国、安国随后亦到。问道:“马在何处?”镇国公主道:“现养后厩。”武侯同二公主往看。
到得苑门,便闻嘶声清越。武侯喜道:“真骏骑也!”安国公主道:“此马饮水,不食草料,未知何故?”武侯道:“想因不洁耳。”入苑看那马,超跃复嘶,昂起头来,足高九尺,浑身如毫光一般,毛尽卷团,镜光似白,并无杂色。只是瘦骨如柴。武侯令以洁净水、粟饲之,顷尽粟一石。武侯大喜。墨珠
持雕鞍锦鞯、玉勒金镳施上,始同出苑,回府饮宴。
次早起来洗毕,墨珠禀道:“《浮山统志》已经告成,国史亦俱修竣,孩儿无事,愿随父亲前往。”武侯道:“此马迅速,无骑可及,汝不必去。”墨珠含泪退下。
武侯出门,二公主、墨珠、韩继祖等送出西郊,武侯扬鞭道:“公主可回府罢。”说毕,带转马头,那马张开四足,如闪电流星,超空腾骤,耳边如潮水乘风,眼内似高巅坠地。直至中时,未曾步止。已至尽边,一派大水,洋洋无际。正欲勒马下来,哪里勒得住!向海中直窜。武侯大惊道:“呵呀!”
那马早已驰到洋内。正是:渊水不慎羞曾子,祸福难分信塞翁。
未知入海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梦回剩得须眉白国丧难禁篡夺评
却说仲卿坐骑收勒不住,腾冲入海。“哎呀”之声未绝,忽闻喊道:“仲兄何在?”又闻道:“仲卿、子邮醒来,醒来!”急睁看时却系睡在床上,有个道童从门外渐行近前,眉目似乎相识。再往对面看去,只见脚头会着个人,睁着两个眼睛望那道童,又转过来,正系韩速。互相惊讶,一齐跃起,四顾房内俱系悬岩,连床也系块大石,并无棉褥被席,诧异不已。那道童笑道:“睡得几时,便系这般模样?”二人再看道童,突然想起,顿然明白,正是吴槐。乃同揖道:“尘心未除,不觉梦入。幸蒙师兄指示!”吴槐道:“尘心除否?”仲卿道:“除矣!”子邮道:“仍有未明了处。且同参大师,问个明白。”吴槐道:“早着哩,早着哩,还未睡半觉哩!二子腹中可馁?”仲卿道:“饥犹可耐,渴实难当。”
吴槐领出房来,便见竹树丹碧,无纤尘埃。吴槐指石墩上砂罐道:“饥渴俱可便用。”二人走到跟前,揭开看时,却是煮着去皮的芋苗。乃取碗杓先盛汤饮,便觉腑脏神气充盈。再餐芋苗,迥异常味,淡香溢口,沁入心脾。不觉罐内俱尽。吴槐道:“可添松果,将篮内的搀入煮去。”仲卿擎下罐子,添上松果。子邮拾取芋苗,觉得沉重。再细看时,却系白石子,乃添入罐内。仲卿道:“腹内燥热,肌肤奇痒。”子邮道:“
弟亦思浴。”吴槐道:“易耳。可随我来。”二人跟出洞口。
吴槐将脚顿地,只见白云托着,早上对岸峰巅。子邮前顾后盼,仲卿仰首观望。吴槐复回,左、右手携二人同登。可怪,足底未曾觉虚。吴槐道:“那边有泉,且过去看。”乃到前峰巅顶,有池如沸。仲卿便思宽衣入浴,吴槐慌止道:“此圣泉也,乃仙家饮所,谁敢污秽!”二人掬水尽饮,觉得燥热全消,然后下峰逾岫,度壑穿岩,来到一处,涧阔为池,水清如镜,照见雪鬓霜髯,哀形残质。子邮道:“梦乎?非梦乎?”吴槐道:“非梦也,梦也!”仲卿道:“奇痒难搔,此水清冷,恐无益于事。闻黄海有汤泉,不知在于何处?”吴槐道:“可即于此试之。”乃同脱去衣掌,步入坐下,池水浅仅盈尺,却不冷,亦不热。所浸皮肤,痒俱如失。子邮道:“若再深尺余,岂不更好?”两腿忽然没入沙内,水已浸及肩。相顾大喜。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