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为骇异。忽然大队游兵飞奔前来,为头将官将仲卿细看,喝令拿下。众兵奉命,不由分说,横拖下驴,背绑驱行,押见主将。仲卿低着头,立而不跪,听得上边说道:“吕显,你误了,所获并非仲卿,乃我门生也。”说话声口,极似相熟,仰首视之,果是曹彬,乃大喊道:“因闻先生扈从屡胜,特来相投,思效微劳。途中突遭掳掠,只道必是潞州兵将,不知却为麾下士卒。”曹彬下马,向前解缚道:“兵士无知,误犯勿怪。”命取马来。仲卿道:“原驴甚好,不须赐马。
”军士慌将原驴牵到。曹彬乃同上骑,命吕显道:“我今先行,汝可同闾生到前营来。”说毕别去。
仲卿薄暮到营,曹彬迎入。仲卿问道:“潞州交兵若何?”曹彬怅然道:“李公自焚殉国,其子料不能敌,举城投降,今已班师矣。”仲卿叹道:“吴贺之言不谬,奈何!”只见牙将禀道:“苗爷拜访。”曹彬闻光义将到,惊道:“仲卿可急回避,此人到来,恐于君不利。”仲卿道:“不佞见获,万目所睹,今若逃去,岂不累君?”曹彬道:“累我事小。”仲卿道:“检点好名,即见彼亦无恙,何况苗姓?”
言尚未毕,光义已进营门,曹彬出迎入帐。光义道:“故人闾生,闻在将军营内,特来拜访。”曹彬出将回答,只见仲卿趋出揖道:“苗公别来无恙?开国勋营,古人罕匹,钦敬曷已!”光义道:“碌碌庸才,因时成事,安得如先生连衡吴、蜀、荆湖,指使淮南、建业,而后齐发并进之奇谋乎!李节度如能始终谨守君言,吾辈皆虏耳。光义此来,非为别事。当今大度,求贤若渴,前日闻先生之策,叹赏再三,有恨不得李牧之意。光义近观星象,见少微隐而复现,移照于兹。今午闻曹公游骑误获闾丘,却系曹将军原来门生大阜。光义与曹将军交最久,向来未闻有吕大阜之名,今隐讳之,定有缘故。是以特来拜访相约,明晨同见圣上。”仲卿道:“不佞此来,实赴李公之难,以酬知己之情。生且不愿,何知爵禄?蒙公渥爱,来生报答可也!”光义道:“足下不可执意,大丈夫当以天心为心,顺天之心,以行所学。此尼山之所以与管子也!”仲卿道:“性各不同,孤竹、柳下,何必相强?君展君才,我守我志,愿毋相逼。”
光义犹欲再劝,曹彬与耳语道:“此公难于急得,且缓几时,或有转移。”光义点头。忽见军官奔报道:“适到紧急飞
报,似乎京内有兵火事件。”光义因向曹彬道:“四边多垒,人才难得,愿公留意,勿使远扬。”曹彬道:“敢不从命?”
光义又向仲卿道:“军务倥偬,且暂告别,到汴梁时,再请失陪之愆。”仲卿道:“愿公努力功名,勿以不佞为意。”送出揖别。
曹彬使吕显往后营探信,与仲卿携手入帐,道:“光义之意,似不加害。然此处久居无益,弟有黄金二笏,请带为路费。”仲卿道:“此刻愈不可去矣!适观光义之貌似君子,惜目带鼠形,心地险窄,我去必致累君。莫若明日诡荐不佞,移于彼处,再作区处。”曹彬称善。
二人对月询谈,小饮多时,吕显回来,曹彬问道,“有何事故?”吕显禀道:“韩二老爷在汴梁杀指挥使等多人,又放火烧毁数百家房屋,伤了无数将士,已走脱了。”曹彬惊道,“子邮休矣!”仲卿道:“子邮何人?”曹彬道:“韩副都指挥之弟,智勇兼全,何以行此血气之事?周朝难复矣!”当夜嗟叹不止。
次早起行,光义送函告道:“韩速单身定脱,幸为令弟所擒,收禁府狱,候皇上回朝,究追羽党。”来人又耳语道:“苗爷特问,昨所劝者,可曾回心?”曹彬道,“再三婉导,似有转机,但言语反复不定,意欲会到苗公处,朝夕劝谕,庶几有济。”来人领命而去。曹彬道:“适间所闻如此,子邮已经被擒,现陷缧绁,如何是好?”仲卿道:“且待弟到汴梁,再作道理。”少间,只见那人又来,道:“苗公说老爷所见甚好,但不知仲爷可肯过去?苗公就来说话,请暂停片刻。”曹彬道:“他为我劝得无休,颇有厌烦之意,大约肯去。”
话犹未了,光义已到,各下骑见礼,向仲卿道:“才拙事剧,不揣冒昧,欲请朝夕指示,切愿降临。”仲卿道:“先生
鸿才,夙昔钦仰,如得亲炙,实为万幸。惟有小事奉告在先。”光义道:“请教。”仲卿道:“先生勿言一个仕字,不佞宁为先生记室,誓不为赵氏之臣。”光义道:“昨已闻命,岂敢食言?”曹彬与仲卿道:“军马业已前行,君之行李另遣送上,不奉陪了。”又向苗光义耳语道:“慎勿疏忽,至要至要。”
光义称是,相别不提。
下回再说子邮姓韩名速,乃韩都指挥庶母卢氏所出。将产速时,恍惚见伟然丈夫降于庭前道:“我丕豹也,今来托生于汝家。”随后又有人入来道:“我裴豹也,将来托生于汝家。”二人争论不已。忽见檐端一位金甲神人厉声道:“吾乃西门豹也,中岳诸葛真君核我有功于民,特命来此托生,汝等何得冒争!”二人听得,亟自卢氏鼻中入腹,金甲神人亦由口内而入。卢氏惊醒,立时肚痛不已,只道系个三胞,直至产下,依然只有一个。长成也该豹头环眼,燕颌彪形,却偏形容柔弱,正像女儿。惟有两种异相;每目有三个瞳子,脑后有九个圆骨,如三个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