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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引凤萧-清-枫江半云友-第11页

兄,故特共来一访,又托相契,连名刺亦不投了。”三人谦让一番。非暇道:“弟有一事奉读眉兄;如今西湖中,游拉歌妓,日日闹热,弟亦买得一小舟,欲屈眉兄去赏玩,留连数日而返,故特来禀知,乞即发驾。”
  眉仙道:“弟亦久闻西湖之胜,欲去一游,今得附驻绝妙,只何敢搅扰。”非瑕道:“既成相契,不必太拘。”遂促眉仙同去。眉仙送别空如与了缘,把寓房捡锁,同三人出门,竟自游西湖去了。
  此时是二月下旬,不消几日,早已三月初三到了,乃玄帝生辰之日。那金凤娘禀知胡夫人,命家中一老仆去备香烛钱马,同霞萧都抬一乘暖轿,叫老仆跟随而去,不几时已到了牧云庵。
  那庵昔年原是金家香火院,今因金公出贬,无甚钱粮,就觉清净,亦无甚烧香男妇。凤娘与霞萧进庵去烧了香,拜祷已毕。空如来问讯了。凤娘四下闲玩,转入客堂,见了粉壁上的诗,细看一番,啧啧称羡。看至后面,见写着“齐东寓客白眉仙草”,凤娘失惊,对霞萧道:“我前得梦有个白眉少年,今此生唤做白眉仙,也有些奇怪。”遂熟玩此诗。
  适道人献茶点。霞萧问道:“这墙上的诗是何人做的?”
  道人答:“是个白相公做的,今朋友拉他游西湖去了。后殿侧边一间便是他寓室。”霞萧也不再问,对凤娘道:“我与小姐去看他寓所如何?”二人送同到寓房外,见门锁着。门边一带纸窗,霞萧将手指剔破窗纸,向里张时;图书四壁,几榻净洁,床头悬一锦囊,藏一鞭子,露出半截珊瑚柄儿。指向凤娘道:“小姐前说珊瑚鞭子这不是么?”凤娘看时,果然与梦中所见的无异,各各惊骇。又闲玩一番,遂上了轿,老仆从后而归。
  拜见了夫人,凤娘回房去,与霞萧商议道:“姻缘大分是此人,只不好对母亲说得,又况此人,怎知我二人心事?你向有巧计,今计将安出?”
  霞萧想一想道:“今鹤郎年七岁。夫人前日说要聘师。小姐可录出所记的诗与夫人看,且不要说是白生做的,只说是寓于牧云庵,姓秋号金色之人做的,暗藏着白生名号。若聘得来时,更察其为人邪正,行止可否。婚姻乃百年大事,岂可以一梦之验,速将此身轻掷乎?”
  凤娘听了,来见夫人,将录出的诗呈看。夫人大加赏赞道:“此诗高古绝伦,是何人之作?”凤娘道:“是牧云庵中寓客,姓秋号金色者所作。昨因进香,见题于壁上,因录以呈母亲。”
  夫人想了一想,说道:“我想鹤郎今已七岁,要聘一先生。此生既寓客,馆谷必不论丰啬,又有此才,不如就聘他为西宾。你意如何?”
  凤娘道:“母亲所见极当。但今已三月,要聘宜作速。”夫人就命择日。凤娘将司历一看道:“初八乃黄道开心吉日,就是初八罢。”夫人送写于聘书上,又取白金三两、彩增二端同贮于盒内作聘仪,又于书上写明每年束金十六两,节敬在外。命老仆携盒去聘。
  老仆到了庵中,见寂无一人,遂唤问道:“秋相公在么?”谁知这日眉仙尚未回,空如去乡间人家念经,道人亦随去了,只有了缘在庵。因独坐无聊,思量“父亲怎么不取我回去?”又思还俗的光景,虚兴顷发,把前日眉仙遗下的旧巾戴在头上,对镜想道:“我若还俗,必定戴巾好看。”侧头摆脑,正在那里做丑态,忽听得人呼唤之声,遂忘了头上戴巾,忙奔出来。
  老仆见他身穿绢衣,头上戴巾面庞清秀,认做秋生,遂唱暗道:“秋相公,我金家送聘礼在此,请相公去坐馆。”
  了缘听了这话,方知头上戴着巾,一时不好说明,只得含糊应道:“你是那金家?”老仆道:“是城中金侍郎家。”了缘已知是凤娘家,遂唤老仆坐于客堂,自己携盒进去。思量道:“庵中没甚姓秋的,怎么唤我做秋相公?”又想道:“必是白相公。但小姐改姓请他去坐馆,必有缘故。且喜无人在家,我又适戴了巾,竟认做姓秋的也不妨。且聘书上写每年束金十六两,节礼在外,也有得用了。且说初八坐馆,到那日我竟自去也不妨。”算计停当,出了盒儿,又作一小封,上写使金二星,携盒出来,对老仆道:“庵中无人慢你,替我多拜上夫人,到初八日也不消你再来,我客居于此,来时慢你,我竟自来便了。盒中小封送你算杯茶意。”老仆见有脚钱,欢喜致谢而去。
  了缘将彩缯藏过,聘仪换封,又假作一封家书。算计停当,只得除下了巾,换僧帽戴了。那夜空如直至更余方回。了缘将假书与空如看,又说:“寄来盘费银三两,因父亲死了,叫我回去冶丧事。”
  空如看了书,又见了银子,信以为实,反流下泪。了缘亦假意悲哭,又道:“今日来的是我族弟,要我今日就同去。我因师父不在,着他先回去了。”
  明日遂别空如要行。空如道:“须带行囊去。”了缘道:“我完了丧事就来的,行囊不消带得。”谁知彩缯已藏在身边。空如认做真心,反觉不舍,流下泪来送他出门。
  了缘忙忙而去,竟潜入城中,寓于旅店。将聘金买了头巾、衣裳、鞋袜,又将彩缯裁做如式新衣。到了初八日,于旅店吃了早饭,打扮齐整,摇摆到金家来。早有老仆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