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前后受敌,如何是好?”胡恩道:“他若出来厮杀,还有乘虚之计;今却死守不出,防御甚严,既不能登城,又不能穴地,虽有妙计,无从施设。”周晋听了,真正计无所出,在营中纳闷。只见伏路小军飞马来报:“西北上一彪人马杀来,势甚汹涌,未知是谁家兵马,乞将军定夺。”周晋闻报大惊,忙与胡恩整兵以待。只因这一路兵来,有分教:真诚义士,不能活受荣封;文弱书生,也得死留名节。未知西北兵来是官是贼,且听下回分解。
贪财负气,皆为丧身之具。故丁严之恶,萧荣之忠,均不得其死。
道人算计神妙不测,若人不起贪念,道人虽有算计,亦无因而前。故世间一切遭遇,皆是自召。
第六回 丁严宿迁投贼军 柳俊营中勘赖录
诗曰:
用人贵专任,李君获其功。
观人有定见,意气自不同。
大义有侧重,弃私乃为公。
但知贼当灭,莫谓仆不忠。
用间一何易,奇谋应未穷。
窃贼姑与语,堕计鸟入笼。
智略出意外,甲兵罗胸中。
勋名策天府,堪称良将风。
话说周晋与胡恩闻报西北角上有一彪军兵杀来,使整顿合营,准备迎敌。不一时军兵渐近,又有伏路小军飞马报称,系自家旗号,随有来的前站小头目到营报知。周晋二人大喜,便忙令牙将上前迎接。原来就是吴有功领兵到来,奉马述远之令,因破了济宁,故令他分兵前来助战。周晋接着,吴有功说了原故。周晋等见说又得了济宁州,不胜欢喜,当下备酒,营中接风。吴有功问了攻战之事,周晋二人将上项事一一说了。吴有功道:“如此说来,城中守御甚严,便当用计破之。胡将军熟谙韬钤,必有妙计。”胡恩道:“便为计无所出,故此迟延时日。近有一计在此,只愁无一能干的人入城办事。这算计也未必便行。”吴有功道:“小弟不才,若有用处,便当奋臂。只不知胡将军妙计若何?”胡恩大喜道:“若吴兄肯出力,此城便破在旦夕矣。”周晋忙问何计,胡恩道:“我昨日密差健卒,拿得此间土人,他说城中最苦者,是柴薪一项;今围了多日,水泄不通,城中缺柴,定然忙乱。我欲撤回三门军乌,彼城中百姓自然出城樵斫。我令军士埋伏城脚边,将这樵斫百姓一总拿住,不许放走一个。将百姓一齐杀了,令精细勇士一总穿上百姓衣服,挑柴入城。城中知县赵籍,虽善于固守,却不晓得这个算计,自然不加详察。待夜静时,令这班勇士四门放火,先惊乱合城兵民,然后会集众勇士,并合一处。逢路砍杀;我们在外斩关而入,不是城池立破了!弟恨入城无一个能干人统领作主,故此不曾设施。今既吴兄肯去,便是绝妙的了。”周、吴二人大喜道:“事不宜迟,可即撤回军士。”当下正饮酒,便一面传令将东西南三门军马一总撤入北门,大寨留下伏军,于近城处以待动静。
果然城中因无柴薪,军民人等俱砍伐树木殆尽,正在忙乱。却见贼兵撤去三门,守兵报知赵籍。赵籍是书生出身,不知贼计,见他撤去,只道有援兵到来,且城中需柴甚急,正好乘便出城樵斫。便令四五十个百姓,成群作队,乘黄昏左侧,齐出南门打柴。才走不多路,早被伏路军人拿住,不曾走了一个,便解入北门大营。周晋叫押过帐前跪下,正欲审问,只见东西两门伏军俱拿了打柴人夫,各有四五十人,俱说总无一人走脱。胡恩叫把东西两门拿获的人且押禁后营,待得了城池,然后发放。单把南门打柴的百姓根究城中消息。百姓道:“城中守兵原不满六七百,前从萧守备出军,已折去四百有余,止存得一二百兵丁,止堪分拨四门上把守,其余城堵,每夜轮点民夫上城巡逻,城中柴火正缺。今日见南门外无兵围困,故此差百姓们出城打柴。乞将军爷饶恕。”胡恩道:“我今要借你衣服一用,却也饶恕不得。”喝令军士剥下众百姓衣服,一总推出营前杀了。随令勇士穿上百姓衣服,吴有功也把来穿着,一总扮了打柴百姓,身边都各藏了火种,挑着柴担,一齐奔向南门叫门。
已是一更前后,城上见打柴回来,报知门官开门放入。到一空阔去处,众人纳下柴担,四散走开。一来城中没柴,今见有了,如得性命一般,不顾什么,乱纷纷都来抢去,也不问打柴人出城消息;二来黑夜之中那个看得仔细?况且也不料到贼军假扮;三来贼人都是即溜汉子,听过嘱咐约束,见景生情,只要放下柴担,早走开了,即有人认为熟识,问话答理,这班贼人都会支吾遮掩,所以总不露一毫破绽。
当下吴有功领了三五个健汉,先寻到县衙左右打探。只见众百姓持枪执刀,往来不绝。到县衙门首,遥见赵知县坐在堂上,四面灯笼火把点得雪亮,两旁摆列皂甲人夫,都带枪刀侍立,堂下簇拥着许多民兵,从左至右,唱名过去———原来在那里点兵巡守,尚未点完。吴有功看出了神,只管挨向前去,将及二门首,只见一人走出问道:“什么人在此?”吴有功吓了一跳,只得硬着胆道:“我是城外打柴回来的。”那人道:“你们是那一门出去的?”吴有功道:“是南门。”那人道:“方才南门上来报说,打柴的回来,老爷正要唤你们问城外消息,不知你们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