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字,都没有的了。这种混帐东西,我要是有了杀人的槿,我就先杀了他。”薛蟠笑道:“这又何至于如此!”宝玉道:“照他这样说来,凡无信行的都是外国脾气。幸而中国人依他说的都变成外国么?”总而言之,他懂了点外国脾气。幸需中国依他说的都靠不住,万一都学的靠得住了,岂不把一个中国都变成外国么?总而言之,他懂了点外国的语言文字,便什么都是外国的好,巴不得把外国人认做了老子娘。我昨儿晚上,看了一晚上的书,知道外国人最重的是爱国。只怕那爱国的外国人,还不要这种不肖的子孙呢!”薛蟠道:“你何苦这样毒骂他。”宝玉道:“他一句话骂尽了中国人,还不毒么?”总而言之,我劝你一句话:这种人是下流轻贱的东西,以后总要远着他些。我并不恭维你。像你这种人。纯乎是天真,只要走了正路,不难就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起来,何必同这些人胡闹呢!”一席话说的薛蟠不知所,赸着问道:“你看那些书,还用得着么?”宝玉道:“狠有些好书。但是那《清议报》只有三册,不知可还有以后的么?”薛蟠道:“有的。你要,我明日给你办来。”正说话时,忽见焙茗来说,有客来拜。宝玉连忙迎出去看,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吴伯惠,宝玉大喜。
不知惠来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八回 闲品茗纵谈天足 论禁猎惊及地反
却说玉玉迎了伯惠进来,与薛蟠相见,各各归坐。彼此寒暄己毕,薛蟠说起昨日酒醉之后,把所做的事,全都忘了。宝玉道:“你结识柏耀廉时,须不曾醉。”薛蟠道:“好兄弟,算了罢,我以后远他点便是了。你说的牝也了。”伯惠道:“其实这崇拜外人的人,上海遍地都是。这个还好,还有许多仗外人的势力,欺厌自己中国人的呢!”薛蟠对宝玉拍手道:“是不是呢?”这个还算好的。你要怄气,只怕怄不了许多呢!”宝玉道:“那么,你就跟着他们学!”薛蟠道:“虽不必跟他们学,也犯不着和他们怄气。”宝玉正要答话,只见焙茗带了一人进来。原来是薛蟠昨夜交代的马夫,说是车子已经来了。薛蟠道:“好呀!今儿是礼拜六,咱们跑马车去逛张圆。”伯惠道:“早知你有了马车,我就不雇了。我也是马车来的。因为你前托我找房子,今日打听得跑马场外,有一所洋房,特地约你去看看,可合式不合式。”薛蟠要拉宝玉同去,伯惠也说到头散散闷的好。于是三人一起出门,薛蟠和宝玉坐了一辆车,伯惠也上了车。马夫加上一鞭,转出大马路,向泥城桥而去。
不一惠到了,伯惠先找管房子的人,要了钥匙开门。三人同进去看了一遍,原来两间洋房,院子里是一片青草地。薛蟠便问宝玉:“这房子可好?你如果合式,咱们一起搬了来,住他几时。”宝玉道:“你要住房子,如何起我来,我可不要住这个。我就要动身的,搬来搬去,做什么呢?”薛蟠道:“你只说房子好不好?”宝玉道:“干净是天净的,也还轩敞。只是我看去总有些不妥当,我可说不出他之所以然之故。”伯惠道:“住惯中国房不的人,看了外国房子格式不同,自然总有点不惯的样子。”薛蟠忽然嚷道:“不好了,饿了。奇怪,怎么一饿就饿的这么不得了,咱们找东西吃去。”伯惠道:“想是午饭吃的过早了。”宝玉笑道:“他今日早饭还没吃呢。你来的时候,他才起来。”说话时,薛蟠己拉了宝玉,让了伯惠出来。上了车,便叫到张园。
不一惠到了,在大洋房门口停车。三人下车入门,拣了坐位,薛蟠便嚷着要点心。什么炒面、水饺子、龙吞虎嚼的大吃起来。吃罢,伸了伸腰,说道:“这才有点意思了。才刚饿的腿也软了,真是奇事。”宝玉、伯惠相视而笑。薛蟠便站起来,逛了开去。
这才宝玉和伯惠谈天。慢慢的说到方才看的房子,宝玉道:“确是奇怪,那房子看着狠好,然而我却觉着有许多不妥当的地方,又说他不出来,真是怪事。”伯惠道:“这不过因为他格式不同罢了。”宝玉道:“是呀!他进门就见楼梯,这个位置的先不对。”伯惠道:“洋房不都是这个样子,这个不过是就地方起造的罢了。然而依我看来,总还是洋房的好。别的不说,言一层平顶先好。中国房子抬起头的?”伯惠道:“说出来亳无道理,不过钉上些碎皮片,涂上些纸筋灰罢了。”宝玉笑道:“这么说来,还是咱们北边的好。咱们北边也有这个,不过是用高粱杆子做成格子,钉在上头,再糊上纸罢了。糊的是银花白纸,一年一换,就年年都是簇新的了。”伯惠道:“只怕没有这个牢靠。”宝玉道:“要他牢靠做什么?”还有一层呢,像北边的做法,房子要漏了,什么地方漏,就知道了,可以就收拾什么地方。照洋房的做法,房子倘是漏了,所漏的雨水,在那平顶上流开,不知流到什么地方才渗出来。你就要收拾,还不知漏的在什么地方!”伯惠点头笑道:“巧你想到这一层。”
一面说着话时,外面来的人也逐渐多了。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笑语杂沓。忽听得后面一阵笑声,宝玉回头看时,见薛蟠一手搀了一个妓女,说笑而来,对宝玉道:“这是你昨儿的相好。你赌气先走了,害我代你招呼。今还了你,我可不管了。”宝玉红了脸不作声。薛蟠便和那两个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