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想起母亲曾说以竹箭破之。忙取弓搭上一枝竹箭射去。只听得当的一声响。那刀已落去。元元子见了。心中大怒。复念咒飞起第二把刀来。又被应星射落。一连三次。把三口飞刀都射去了。
元元子急了。口中又念动真言。忽卷起一阵黑风来。吹得官兵驻扎不定。依旧四分五落。他也不来追赶。忙念咒收刀回去。
入得城来。心中闷闷不乐。玉支道仙师动劳。元元子道我的飞刀百发百中。谁知被他射落。费了许多事。才收回来。再取出看时。就如顽铁一般。绝无光彩。元元子道罢了罢了。他不知用甚秽物魇样的。可恨之至。真真子笑道。今夜不得让他们安逸。且闹他一闹。袖中取出一道符来。叫一个头目过来道。你把此符拿到战场拣死尸多处焚之。拨马就回。不可回头。要紧。
那头目领命去了。再说官兵俟风过去。各寻路而回。王参将向傅应星称谢道。若非先生神箭。几为他所害。命营中置酒与应星贺功。饮至更深。
忽听得营外喊声四起。只疑是贼兵劫营。傅应星道此时黑夜玉石不分。只宜谨守寨门。用枪炮箭以御之。只听得人马绕寨喧阗。直至鸡鸣方渐退去。日高时探子才来报道。凡营外中枪中炮中箭的。皆是没足僵尸。并非人马。萧游击道这又是这贼道人的妖法。似此何日才得剿除。傅应星道不难。
二位大人守好营寨。勿与交兵。待学生去请个人来破他。
于是选了个精细伴当。带些干粮。二人上路奔云梦山来。果然好一座天出。只见:遮天碍日。虎踞龙蟠。遮天碍日。高不高顶接青云。虎踞龙蟠。大不大根连地轴。峰峦苍翠削芙蓉。洞壑幽深真窈窕。
远观瀑布。倾岩倒峡若奔雷。近看天池。浪卷飞绡腾紫雾。满山头琪花瑶草。遍峰巅异兽珍禽。妆点山容。花石翠屏堆锦绣。
调和仙乐。疏松丛竹奏笙簧。青黛染成千片石。绛纱笼罩万堆烟。
这山乃鬼谷子修真之所。十分幽秀。与诸山不同。傅应星上得出来。看不尽山中胜景。静悄悄杳无一人。不知孟婆住于何处。来到一座山神庙前。且下马在门槛上小憩。坐了半日。
也不见个人影。渐渐日色西沉。正在?h徨之时。只见远远的来了一个小孩子。渐渐走到面前。入庙中来烧香。应星等他烧过香。上前问道。小哥。问你这里有个孟老师父住在何处。那孩子道这里没有甚么孟老师父。应星道孟婆婆。孩子道孟婆婆么。
过南去那小岭下便是。应星遂同伴当牵着马走过岭。远远望见对面小山下有几间茅屋。下了小岭。来到庵前。真好景致。但见那:苍松夹道。绿柳遮门。小桥流水响泠泠。老竹敲风声戛戛。
传言青鸟。时通丹篆下篷瀛。献果白猿。每捧仙桃求度索。自是高人栖隐处。果然仙子炼丹庐。
傅应星来到门首。见柴扉紧闭。不敢轻敲。少刻见一青衣女童手执花篮。肩荷铁锄而来。问道二位何来。应星道峄山村傅家庄有书奉致孟老师父的。女童推开门进去。一会出来。引应星进去。到堂上见一个老婆子。怎生模样。但见他:头裹花绒手帕。身穿百衲罗袍。腰垂双穗紫丝条。
脚下凤鞋偏俏。鹤发鸡皮古拙。童颜碧眼清标。仙风道骨自逍遥。胜似月婆容貌。
应星见了孟婆倒身下拜。孟婆上前扶起道。郎君不须行礼。
你自何处而来。因何到此。应星向袖中取出书子来。双手呈上。
婆子拆开看罢。收入袖中道。原来是傅老师的令郎。请坐。令堂纳福。应星道托庇粗安。孟婆道自与令堂别后。我习静于此。
今三十余年。郎君青春多少。应星道虚度二十九岁了。婆子道记得当日在贵庄时。令堂正怀着郎君。
不觉今已长成了。可曾出仕么。应星道山野村夫惟知稼穑。
未曾读书。且以老母独居。不能远离。近有官兵来征妖贼。
有一相知萧公。欲引小侄立功。奈妖术难降。故家母奉书老师。乞念生民涂炭。少助一二。足感大德。孟婆道令堂见教。
果是慈悲东土生灵。只是杀戮之事。非我们出家人所应管。
且请安置。明日再议。女童摆上晚斋。吃毕请他到前面小亭上宿。应星心中有事。睡不着。只听得隔壁有人读书。于是披衣起身向壁缝中看时。只见一个童子。只好十余岁。坐在灯下读书。书上尽是鸟书云篆。不敢惊动他。复回寝处睡下。天明起来梳洗毕。女童邀至后堂。婆子摆早斋相待。吃毕。应星又求道。望老师开天地之心。救拔五县生灵于汤火之中。度日如年。惟求俯允。孟婆道妖孽虽横。也是天定之数。那一方该遭此劫。数尽自灭。何须我去。应星又跪下道。邹县五处已遭残毁。白骨如山。伤心惨目。渐渐逼近兖州。小庄亦不能保。
老师若不大发慈悲。吾母子皆死无葬身之地矣。言罢涕泣不已。
孟婆道郎君请起。这事出家人原不该管。但是却不过令堂情意。
与郎君爱民之真诚。老身已离红尘。不便再行杀戮。我着个人同你去。管你成功。便叫道空空儿何在。只见外面走进一个小孩子来。向婆子施礼道。母亲有何吩咐。
婆子道且与客见礼。应星看时正是夜间读书的孩子。二人见过礼。婆子道傅家郎君从征破贼。因妖法难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