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也惭愧,这事情果然是小女闹的不好。”便把因由发酵细细说了一遍。杨理刑故意吃惊道:“只怕弄错了,不是这个样儿的呢?”子通摇着头道:“那里会弄错呢?如今倒是杜息谣言,是第一件要紧事情。”杨理刑沉吟一回道:“干爹,孩儿想来,既是地保也是这么的说,就从地保身上追出谣言的原因来。狠狠的办几个人,不是谣言自息了吗?”子通道:“很好,很好,这么办起来不错的。”杨理刑又道:“如此妹妹担惊了,我们既属兄妹,礼该相见,待孩儿安慰、安慰妹妹。那么妹妹可以放心了。”这当儿的邓子通又弄得六神无主了,便道:“该的,该的。我去叫他出来。”不知凤奴小姐可肯出来,且听下回分解。
卷之二十五卖风流意在迎奸谈因果心存劝世
话说杨理刑杨鑫甫大老爷,在烟榻上,拜了邓司马邓子通做干爹,就该请干妹子凤奴小姐出来,拜见干哥哥。还需做干哥哥的安慰安慰干妹子。干爹邓子通,听了干儿子杨理刑的话,便道:“该的,该的,我去唤女儿出来,拜见拜见。”岂知凤奴小姐不住的使心腹丫头,往来探听。及至杨理刑进了餐霞室。这餐霞室隔着凤奴小姐的房,只是三间屋子。凤奴小姐便悄悄的隐在窗外偷听杨理刑的种种举动。都听得明明白白,想道:“这位干哥哥倒要十二分的巴结他,天大的把柄在他手里。”只见她父亲一径跑出来,望着房里直撞的撞将进来。连忙跟上前去低低的唤道:“父亲、父亲。” 子通回顾头来道:“咦,你在那里来呢?我同你说……”底下的话还没说出,凤奴小姐便接过来道:“女儿知道了,可是杨理刑哥哥要叫女儿出去拜见拜见吗?”
子通道:“一点不错,你已知道了是最好了,你心上怎样?还是出去见呢?还是不见?我想起来,倒要见的才是道理。”凤小姐道:“父亲说的是。果然该应拜见哥哥,如今既是哥哥妹妹了,不是外人了。女儿想起来索性请哥哥到这儿来拜见,愈加见得亲热了。譬方亲哥妹似的,不是更好了吗?”子通连连点头道:“很好、很好,那么你还该收拾收拾。我去请他进来哩。”说着又兜兜的跑出来,重复回到餐霞室,同杨理刑堆上一脸的笑容道:“你的妹妹说如今哥哥不是外人了,索性请哥哥到房里来相见。你说好吗?”杨理刑一听这两句话,心花怒放,仿佛臭监生题名金榜似的高兴。算起来,还得加上五千四十八倍哩。直竖起来道:“很好、很好。”拿脚就走。子通道:“稍微等一等,让她预备、预备,换一件衣服,我们且抽几口烟,那么彼此舒舒服服些。”
杨理刑只得又说了几声“很好,很好”。于是爷儿两个各抽了三口烟。子通道:“如今差不多了,我们进去罢。”杨理刑巴不得这一声,连忙答应着,放下烟枪,站起来,整整衣裤,跟着子通到里边去。凤奴小姐已站在房门首,伺候着,竟不像第一遭相见,很是脱略。陪着笑道:“哥哥请过来呀。”杨理刑得意非凡,接着叫了一声:“妹妹。”刚跨进房来,已作了两三个揖了。凤奴小姐说着:“小妹邓凤奴拜见哥哥。”
一路说着一路拜将下去。杨理刑慌着也跪在地下,磕了四个头,方才一路儿站起,谦逊一回,彼此坐下。坐下之后,自然彼此有几句普通呆板的开场白,这几句普通呆板的开场白,列位料想起来,虽不中,不远矣。大约也差不多的几句话,做书的要偷懒了。倒要把凤奴小姐和杨理刑只在心上想的,嘴里说不出的话写几句出来。你道他心上想的什么话呢?原来杨理刑打谅这邓凤奴,定然是个容颜绝世,美丽无双的一位女子。不然那里有这么锦心绣口,倜偿风流的好文字,流传的这么大名气。岂知这凤奴小姐的人材,并不见得十分漂亮,也不过粗枝大叶的一个人。而且还脱不了些些的村气。不过这一对眼波,果然比众不同,美秀而长,黑白分明,所以聪明绝世,灵警非凡。杨理刑的心上正是这样掂掇着。凤奴小姐却也有个意想,头里听说这杨理刑,酷毒异常,想其情,定是阎罗似的一个丑汉。黑薰的面皮,一脸的矮胡子,又粗又厚的腰背儿,岂知方才在窗隙儿那里张时,虽则模糊影响之间,约略看去,倒是个清秀少年,语言动止,亦极不亢不卑。很觉得出诸意想之外。这会子,对面看来,的确是个青年文秀的儿郎,眉眼之间,倒还有三五分神似於玉兄弟的样儿。不觉心上怦怦的跳了几跳,低了头不言语。这时儿已有一顿功夫,普通的开场白,早已搬演完结,杨理刑便欠了一欠身子,堆着笑容道:“妹妹是何等样的身价,那里肯做出不近情理的事来呢?要是偶然不留心,落了一点什么,含着毒质的东西,在那个饺儿里面,恰恰的尤味兰吃了,外边不知轻重的人,便捕风捉影附会起来。妹妹自然是问心无愧,然而悠悠之口,不可不塞,横竖如今有做哥哥的在这里呢。妹妹放心不要紧的。”
子通在旁答应道:“凤儿,你听到吗?你哥哥叫你放心着呢。须知你哥哥是我们家的一座紫薇星呢。若是换了别一个时,那末倒完了。不要管他。事情儿真不真、实不实,便要想几个回去,害子孙哩,不要说别人哩,就是尤心斋头里还想倒我的蛋哩。”凤奴小姐道:“父亲说的是。”只此一语,底下就没的话了。杨理刑暗暗点头,忽地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