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手,只有一个法儿,教他自己知道自己的错处,回心转意,不敢为非,却是个绝妙对付男人之法,只恐你不愿意照办罢了。”
媚月阁想了一想道:“你说罢,究竟是怎样一个妙法?倘若中听,我决无不愿意之理。”贾少奶道:“我这法儿却是天良上作用。古话说:淫人妻女,妻女人淫。他既然作了这件事,你自己也弄一个男子解解愁闷。他若知道了,不埋怨你便罢,如若埋怨你,你就拿这两句话去驳他。他那时一定天良发现,猛悟自己作了差事,所以受此报应。这时候你再和他立约,彼此都不许再干坏事,横竖外间人是丢得掉的,你不妨马上与那人断绝往来。自此之后,包你一家人上和下睦,夫倡妇随,永远没有气恼了。”媚月阁笑道:“你说得好一厢情愿话,这是什么事,可以随着滥做。况且外间男子,有高有低,有好有歹,也不能糊里糊涂弄来,不明不白丢掉。你虽然心中如此,焉知那人愿意不愿意呢?”
贾少奶道:“那就要你自己张开眼睛,看看人头了。昨天晚上,我在戏馆中没对你提起吗?譬如一个男人,在心中烦闷的当儿,大都去嫖堂子解闷。我们女流之辈。遇着心中气恼时,既无男堂子可玩,惟有弄一个戏子来散散心。这班人也和婊子一般,用不着讲什么情义,要他时呼之即来,不要时叱之即去,毫没牵丝。我看那裘天敏倒很讨人欢喜,你何不和他攀一个朋友,烦恼时教他来谈谈讲讲,岂不甚好。”
媚月阁听了,沉吟不语,心想她的话果然有理。裘天敏人也并不讨厌,而且年纪尚轻,相貌又美,要和我家老爷相比,真是天差地远。我昨儿见了他,未尝不心中爱他。只因他是个唱戏的,我已作了良家妇女,若和他相识了,讲出去未免难听。虽然没外人知道,无如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我自己一人,也没这般胆量,务必要和贾少奶串通一气,才能做得。贾少奶外面待人虽极诚恳,办事也很热心,然而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晓得她心口是否一样。倘若偶然得罪了她,她竟替我到处声扬,还当了得。虽然老爷自己也做着错事,他有甚闲话,我不妨拿贾少奶所说的两句话去顶他。但若被亲戚朋友知道了,自己终觉颜面攸关。不过我看她的情形,听她的说话,似乎她也私识着一个人儿,或者竟是做戏的,而且昨夜那人,一定在此过宿。适才她状貌慌张,想必也很怕我知道。但我原怕她不干坏事,她若也不是正经人物,我又何须怕她,不妨和她做个连裆,约那裘天敏出来会会,有何不可。主意既定,便道:“昨儿你不是说天敏姘头最多吗?如若他恋着别处,不肯前来,岂不丢人。就使他答应来了,我和你又到那里去同他相会呢?若在外面,耳目众多,人言可畏。若在家里,他究竟是唱戏的,你我都是良家,怎可容他上门!”
贾少奶笑道:“你也未免太过虑了。天敏虽然是唱戏的,但在下台的时候,也和贵家公子一般,面上又没挂着唱戏的牌子。便请他来家,有何妨碍。况且我家少爷,现在出门去了。家中别无外人,暂时不妨请他到我这里来,待日后少爷回家,再作区处。讲到天敏认识的女人虽多,但都是些下等的,上流的并没几个,故他昨夜见了你,两只眼睛好似偷油老鼠一般,乌溜溜的只顾向你望,可见他心中十分爱你。你若不去俯就他,他还要拚命的搭上来。你若肯约他来家,怕他不乐疯了吗。惟有一层难处,你我二人,与天敏素未交谈,陌陌生生,怎好招他前来。若教茶房去转约呢,岂不多给一个人知道。这种事愈秘密愈好,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条泄漏的门路。况且这班茶房的嘴。最是不稳,动不动拾着鸡毛当令箭,这种事被他们知道了,一定要当作新闻,到处传说,很为不美,故而务必要挽个心腹人儿,作为介绍才好。你有这样一个人吗?”
媚月阁摇头道:“我那里有什么心腹之人,可以替我介绍戏子。你呢?”贾少奶道:“我吗,有却有一个,而且嘴也很紧,作了秘密事情,包可不致泄漏。此人非别,便是先前我这里同居那个邻会家的儿子,为人极其谨慎,年纪尚只二十一岁,住在这里的时候,我和少爷都当他小孩子一般,时常叫他上楼玩耍。我也曾差他干过几件事,他从不曾在外露过口风,故我知他口头很紧。而且他在新剧界中,认识的朋友颇多,天敏与他也很知己,不如教他约天敏到此,假说问他一件事,待见面之后,就用不着他了。幸他虽然搬出,现在住的地方,离这里还不十分远,我家王妈也认得他家,我们马上打发王妈去请他前来问问何如?”说时便命阿宝唤王妈进来。媚月阁忙止住道:“这个且慢,待我想想,再作道理罢。”
贾少奶不便相强,说慢些也好。一面教阿宝到魏公馆唤梳头的,梳头娘姨应召即来。贾少奶问她姨太太此时是否在家?梳头娘姨回说出去了。贾少奶道:“可是在隔壁赵公馆中么?”梳头娘姨见有媚月阁在旁,便说不是的,姨太太出去有一会咧,听说到白克路陈公馆打牌去的。”贾少奶对媚月阁努努嘴,媚月阁不言。贾少奶便叫阿宝拿洋镜,自己坐下给那娘姨梳头,媚月阁坐在旁边看着,两个人随便讲讲闲话,待她梳罢头洗了面,已是上灯时分。贾少奶奶留媚月阁在家晚饭,吃过饭,又要往民瞑看戏。媚月阁也很想去看天敏,一口赞成。这夜贾少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