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却要托你们作场内办一百只大土木箱,须要底盖完全的,不知能否在一两天内办到?”鸣乾听说,恍然大悟,禁不住呵呵大笑,随向如海附耳说道:“东翁要这许多空土箱莫非如此如此吗?”
如海闻言,笑着骂鸣乾道:“你这精灵鬼,果然又被你猜着了。我因自己素来不做这种生意,倘去收买土箱,不免被人疑讶。你作场内既然用此材料,只须说有大批定货,缺乏材料,就可尽多收买,决不致有人生疑。收得之后,趁夜送到我栈房内,如法泡制。横竖我又不是拿他卖钱的,只须暂时将他做个抵押品。待股票脱手之后,仍可赎回来,消灭无迹。除却你我和几个动手的以外,别无旁人知道,岂不是一桩极妥善的事吗!”鸣乾连称佩服。又道:“一百只大土木箱,一时虽不容易收集,好在我自己店内,现有十余只,同业中谅也必有存着的,只消多出些钱,数日之内,定可收足。”如海道:“事不宜迟,愈速愈妙。最好今天就有,价钱不计,买后连同车钱,一并付我的帐上便了。”
鸣乾见他不惜重资,心中暗暗欢喜。估量这个差使办下来,又可赚他几百块钱。当下辞了如海,急急进城干事去了。当夜鸣乾果然弄了许多土箱,鬼鬼祟祟的送进栈房。如海亲自督同几个心腹栈司,连夜制造,不消三夜工夫,早已布置定当。这天正是官银行借款到期之日,伯宣一到办公处,马上打电话给如海,教他今天两点钟前,务必将这笔借款料理清楚。如海接了电话,即忙亲自往官银行拜会伯宣。见面之后,如海先进了许多抱歉的话,然后说所欠的二万两银子,本当早日归还,只因我所买的那批药料,暂时不能出售,故无款可归。尊处如不能展期,只可将货物暂做押款,划还旧欠。伯宣听了,沉吟有顷道:“你买的什么药料?搁起这许多银子。”
如海微微一笑,向伯宣附耳说了几句,伯宣骇然道:“一百箱大土么?目下土价,不是涨起三千多两银子吗?一百箱岂不要三十余万,你为何不快快脱手,这笔利钱吃在身上,也着实不轻呢。”如海笑道:“脱手么,谈何容易。我不等他涨到四千以外,决不脱手。老实说,我们不做生意则已,既做生意,担着这大风火,非赚他十万八万不可。”伯宣摇头道:“你这人真是痴子,你捺着这许多土待怎样呢?”如海道:“我既告诉你,你别替我在外间胡说呢,这件事不能不秘密些。因这班土商,都不是好东西,若知外行人手中捺着现货,我们一定不肯抬价,那时我的机会就被你耽误了。不然你催我还钱,我只消拿十箱八箱土出去卖卖,已足够二万银子,又何必等到今日之下,还是空口说白话呢。”伯宣笑道:“我又没发痴,何必泄漏你的秘密。”
如海道:“这个自然。不过我自己还有些儿担忧,这票货物都堆在我自己栈房内。但这种东西,不论外行内行,都可一望而知。兼之我栈中进出的人头最杂,难免被人传说开去,故我还打算换一个地方堆藏。你这里不是有寄堆客货的栈房么?不知可堆得下这一百箱东西?”伯宣笑道:“那怕一千箱一万箱,都堆得下,只销你照付栈租罢了。”如海道:“栈租小事,不过栈单须做十张,以便随时提货。还有栈单上的名字,只须写海记二字,不必填我的名字,免得被人知道是我的货。”伯宣道:“这些都可使得。”如海道:’如今又该讲正文了。我想此货堆存栈房内之后,就将十箱的栈单,在你这里做二万银子押款,划补前欠如何?”伯宣点头许可。如海大喜道:“如此我即刻教人将一百箱大土送到你栈房里,以便饭前打出栈单。”伯宣道:“那个慢些不妨。”如海笑道:“这是你自己打电话教我两点钟前务必料理清楚的,我决不失约。”
伯宣大笑。如海回到药房,命鸣乾马上雇车发货。鸣乾早有准备,立时叫了几部榻车,将栈房中一百箱大土,抬出装上,亲自押解,向官银行栈房而来。如海又到银行中邀同伯宣,知会管栈的开门收货。伯宣见这一百箱大土,箱箱都有洋关烙印封条,一阵阵土气触鼻,心中并不怀疑,命管栈的小心过磅堆放,自己与如海同回办公处小坐闲谈。不多时鸣乾拿着管栈的收条进来。交给如海。如海递与伯宣,伯宣命人拿往栈单处打了十张栈单,抽出一张,另做了二万银子押款凭据。如海签了字,怀着栈单走出银行,不由的心花怒放。当天就把这九张栈单,另往别处押了十余万银子,又买进了十万橡皮股票,安心等候涨价发财。私下送了鸣乾一千声钱,以报他出力之劳。鸣乾好生得意,如海也喜气融融。回至家中,在榻上一横,自己思量,几日前还愁没银子还债,如今居然稳渡难关,而且有几万余款橡皮股票也添买了,可称得色色如愿。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真说得一些不错。想到这里,哈哈大笑。不防薛氏在旁边冷笑一声道:“别喜欢罢。自己摸摸头上看,一颗绿帽子,早给人暗暗戴上了。人家正在替你难受,你自己还要快活,亏你羞也不羞?”
如海惊道:“这话怎讲?我戴绿帽子,难道你偷着人吗?”薛氏冷笑道:“嘿,我为的是不能偷人,若能偷人,这顶绿帽子也不待今日才给你戴了。你自己肚里明白些,除我之外,就没有给你戴绿帽子的机会了吗?真是一只笨牛。”如海呆了一呆道:“你说的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