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他说是衣裳么,况他包裹上又做着暗记,何必再开他观看,惹他疑心。”
美良道:“他那暗记,不是一个双扣么?这种结谁扣不来,我们务必看看他包裹内藏的什么珍宝,也许有那话儿的表记。”说着向复汉等努努嘴。复汉等也都赞成,教寿伯开看。寿伯本不愿意,此时听了美良表记一句话,不知怎的,忽发好奇之心,便教楚雄在门口把风,休被仪芙进来撞见,自己拖出衣箱,重复开锁,将包裹取出,美良接来放在台上,解开带子,见包里面上是些棉夹袍褂,中间还有个小小蓝手巾包,拿上手很为沉重,美良打开一看,大叫表记来了。众人都把头颈伸长着观看,却见小包中有三四副银手镯,五六根镀金压发,还有一只玉钏。众人见了都很诧异说:“这不像那人之物,很像是乡下妇女的首饰,不知仪芙从哪里得来,珍藏至今。”美良颠头播脑道:“这还有甚疑义,那厮平日品行不端,谁不知道,一定是他在家乡时相好妇女送他之物。”
话犹未毕,复汉又在包裹底下寻出两件女衫,都是很阔的镶滚,又长又大,近时已不多见。众人看了,更信美良的话儿不错。再翻下去,只有一柄手枪,数十颗子弹,其余都是些旧衣服,并无一件值钱之物。寿伯看罢呕气道:“这些东西丢在垃圾桶中也没人要,还值得郑重其事的寄在人家衣箱里呢。”正言时,房门口闯进一人,众人冷不防都吃一怔,因房门口本有楚雄把守,不意楚雄在美良发现银饰时也挤进来观看,此时还未回防,有人进来,并未留意。幸得来者不是仪芙,却是国魂。国魂见他们聚在一堆,问他们瞧什么?美良对他招招手说:“你快来看,仪芙寄在这里的好东西。”又将首饰衣服一件件指给国魂观看,口中还带着浪谑。众人听了,都笑不可仰。国魂斗的想起一件事来,问寿伯他这些东西拿来有多少时候了?寿伯道:“才拿来不多一会。他说昨夜家中失窃,故而寄存我处。”
国魂又问他从前住在这里的时候,你们曾否见他藏有这种物件?”寿伯道:“那却不能仔细,因各人有各人的衣箱,哪一个去管他箱中藏的是何物件呢。”国魂叫声不好,“你们休得上了仪芙的当,他也不是痴人,岂肯将情人送他的物件轻易交代你们,只恐还有别种作用。况他既说自己的衣裳,为何平时他爱穿西装,包裹中尽是中国袍褂,而且太长大了,不像他自己之物。还有手枪子弹,乃是犯禁的东西。他既怕贼窃,便该留着防身,送来何故?此中未免不合情理,莫要他昨儿一计不行,今天又使第二种计划来害人,这却不可不防的。”寿伯被他一句话提醒,也觉得仪芙的举动,大是可疑,心中颇为害怕,对国魂道:“可惜你适才不在这里,我却没料到这一着。现在我已将他的包裹收下,如何是好?”
国魂想了一想道:“不妨事,幸亏发觉得早,你们若不开看,糊里糊涂的放在箱内,可就坏了。此时不如把来丢在对弄空屋中,横竖那边也是我们自家的产业,钥匙都在这里,锁着门料不致遗失,万一所料不实,仪芙来要时,可说因箱中堆放不下,故而藏在那边。只消不散失他的东西,料他也不能和你为难。就使失了什么,好在我们大家都看见了,几件东西,值不了多少钱,就赔偿他何妨。”寿伯听说,点头称是,仍教美良照原式包好,交叉十字系上带,打了个双扣,交给国魂,拿钥匙锁在空屋里面,众人方得定心,都猜度不出仪芙送这包裹来怎样害人。楚雄神经最敏,第一个开口说:“我明白了,一定那柄手枪内装有自动机关,到了三更半夜,机关发作,这管枪能自己跑出箱来,一个个将我们打死。曾见一部外国小说中有这段故事。仪芙看书最多,或者被他研究出书中奥窍,做而行之,也未可知。”
众人都笑他说梦话,楚雄自以为所料一定不虚,你们晚间静听空屋中枪声罢,彼此纷纷议论,到上火时分,独不见有甚意外举动。仪芙也不再来,寿伯以为国魂杯弓蛇形,自惹疑障,寄存物件,原是极平常的事,岂有什么恶意,便是众人也渐将这件事忘怀。谈家仆妇开出晚饭,美良知道寿伯新买了瓶三星白兰地,教他倒一杯出来,大家轮流呷呷。寿伯初还不允,经不起众人相强,只得拿出酒瓶,斟上一浅杯,自己先呷一口,递给美良,彼此轮流呷着。才呷得一圈,就听得外间有人叩大门声响。美良说:“一定是仪芙来了,我们四个人只有一杯酒,莫让他进来擘了蟹脚去。”吩咐娘姨出去开门,若是尤先生,可告诉他我们同你家少爷都出去了,教他明儿来罢。”娘姨答应着出去开门,众人依旧传杯欢饮。忽闻一阵脚步声,娘姨引进四五个人来。为首两个乃是外国人,娘姨手指着众人道:“这便是曾、李、胡、吴四位先生。”
那两个外国人听了,对他四个人浑身上下打量一番,露出迟疑不决的模样,回头对他同来的三个中一个短小精悍的说道:“可就是这四个人吗?”那人口操着北音答道:“正是。”外国人闻言,便向寿伯等挥手,令他们站出来。寿伯等不知就里,不敢不依,一同离席,外国人教他们站立一旁。又向同来两人使了个眼色,那两人蓦地从身畔取出两副手铐。外国人从旁帮忙,将四人锁作两串。不但四人吃惊,连娘姨也大惊失色,意欲奔进去向国魂报信,被一个外国人挡住门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