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譬方的话,没有什么意思。你正在不高兴头上,也不必问他了。”
如玉见她吞吞吐吐,知道必是一桩重要的言语,更嬲住吴奶奶盘问。吴奶奶被逼不过,只得正色说:“并非我不肯告诉你,实由你们二人素日情逾夫妇,就是眼前暂有不和,一定没几时就要和好的,我们旁人谁不望你人两口儿和好,兼之我与那边奶奶又是要好姊妹,外间这种不中听的闲话,原用不着告诉你们。现在你既这般问我,我若不告诉你,又恐对你不住,如若告诉了你,恐将来你与她要好的时候,和她谈及此言,又仿佛我背后讲了她的坏话一般,岂不有伤姊妹情分。所以教我也难得很呢!”
如玉见她仍不肯说,又苦苦央求说:“好奶奶,多谢你,告诉了我罢,我并不是要你说她什么。实因听了你一句话头,便觉耳朵痒痒的,不听完,很觉难受,所以求你告诉我,免得我耳朵发痒。听过之后,我决计把他忘了,只不没有听过这句话一般,以后永不放在心上,也决不告诉别人。倘你不信,我还可发一个誓。如我日后不遵今日之言,将你吴奶奶今儿告诉我的话泄漏于人,罚我天诛地灭何如?”吴奶奶听他说到这里,也顾不得再避嫌疑,慌忙用手掩住如玉的口,说:“我不过是一句戏言,你如何认真发誓。现在我愿意告诉你了,你也不许再赌神罚咒。”口中这般说,那一只掩如玉嘴的手,并没放松,而且反把那一只手搭着了如玉的肩膊,一手仍紧紧按住如玉的口不放。如玉非但不能回话,连呼吸也不得自由,心中好生着急,即忙举双手执着吴奶奶的手,用力挣脱。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忽闻娘姨在楼下高声喊叫道:“外面叩门的可是老爷吗”等一等,让我开了火出来开你。”
吴奶奶闻言,不觉一怔,那两只手不知不觉的松了下来。如玉也吃一惊。吴奶奶低低嘱咐他别慌,随我来。一面伸手搀了如玉的手,走到扶梯头上,指点他道:“你由扶梯下去,向右手转弯,那边有个小天井,走过去便是厨房,车夫睡地里面,此时大约尚未安睡,你教他开后门让你出去,到明天饭后三点钟时候,你再到我这里来,我可以把适才和你说的那句话儿通盘告诉你知道。如你明日失我的约,以后我也永远不告诉你了。”说着又用力将如玉的手捏了一捏,始轻轻放下说:“你可记得?”如玉一边走,一边答应说:“知道的,决不失约。”走到楼下,已听得前门开门声间。如玉急急奔入厨房,果见车夫和衣横在板榻上,把车灯中余下的烊烛,点在枕头边小凳上,手中拿着一本小书,口内哼哼的打着江北腔,不知在那里念呢,还是在那里唱。见了如玉,慌忙坐起,他在玉玲珑处已见过如玉多次,本是相熟的,此时他听得前面叩门,知这主人来了,如玉避到他处,便嘻皮笑脸,拍拍自己的板铺说:“少爷请坐。”
如玉那里肯坐,说:“你快快替我开了后门,我出去了。”车夫听说,并不就走,反嘻嘻的笑道:“少爷要我开后门吗?”如玉听车夫讨他的便宜,心中颇为愤怒,但因自己与吴奶奶是客气的,未便发作,只当没有听见一般,不作理会。车夫开了门,如玉出来,也不再往玉玲珑处,径回转自己家内过宿。这边吴奶奶送如玉下楼后,回转房中,把适才坐歪斜的椅凳,依旧排好,他丈夫吴四也登登的上了楼,见她坐着,说:“你今儿烟吸过了么?”吴奶奶答道:“尚未。我想待半夜餐吃过了再吸烟,现已交待楼下预备咧。”吴四闻言,也不做声,对钟上看了一看,见已两点一刻,不觉皱了皱眉头,说:“我可要先睡了。刚才在朋友处叉了十六圈麻雀,身子累得很乏。你吸了烟也早些睡罢。天天望天亮,也不是事埃”
吴奶奶连连答应。吴四脱衣上床,不多时已呼呼睡着。吴奶奶唤娘姨端整半夜餐吃了,再吸烟过瘾,又洗脸缠脚,摸了不少时候,差不多将近四点半钟,东天已泛白了,始解衣登床,将吴四自睡梦中惊西,问有什么时候了?他奶奶笑答道:“四点半钟。”
吴四鼻子管中哼了一声,一翻身又沉沉睡去。次日吴四一早便走,吴奶奶直睡到午后两点钟始醒,翻身一看钟上,已有两点钟进分,想起昨儿约君如玉三点钟来家,此时自己还未梳洗,若要细吹细打的打扮起来,只恐加两个钟头尚来不及,故此不敢再恋睡乡滋味,硬着头皮离了被窝,早有服侍她的小丫头端桂圆汤过来,给她喝了,问奶奶现在可要开饭?吴奶奶说饭迟些开不妨,你先给我把梳头的唤上来,我梳了头再用饭。小丫头口中答应,却并不就走,忙着替她端整洗脸漱口的水。吴奶奶急道:“你为甚不真诚,这个我自己来就是。讲到吴奶奶平日在家,最是怕动。就在身旁的东西,也必须使唤他人递在手内,习久成了自然。今儿忽肯亲自倒洗脸开水,可真大出小丫头意料之外,心中颇为纳罕,只得丢下开水壶,自去唤梳头娘姨。这边吴奶奶急急自己倒水洗面漱口方毕,梳头娘姨早已应召上楼,预备一切,拿着梳头马甲给吴奶奶穿上了,一面动手下梳,一面开口说:“奶奶今儿如此急急。大约又要到蕙罗公司买东西去了,前天不是你也这般急急的赶了过去,那边已收了市吗。不过你那天起床时,还比今儿迟一两点钟,所以来不及赶上,今天可是得很呢,。”
吴奶奶道:“你别多噜苏了。口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