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吃了我们几飧白饭,好处并未得到多少。我倒很为他可惜的。因重要消息,都是他来报告,其功非小,可惜我们没钱多了,不然应该赏他几十块钱的。”
美良道:“这是不相干的话。我意思,少停他来时,我们推头欲往普渡山游玩,一礼拜回来,给他两块钱饭钱,教他隔一礼拜再来吃饭,你道好不好?”复汉点头称妙。惟有楚雄却一语不发。忽然一跃而起,在床底下网篮中,抽出一杆手枪。二人都吃一惊。正是:才欲销声作逋客,忽惊无故起戎机。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歇浦潮 (合集完) 海上说梦人著
第九十一回作恶人难逃法网可怜女大受折磨
当下美良、复汉二人,惊问楚雄,你拿手枪做什么?楚雄笑道:“我想你们只给毕三麻子两块钱,岂不太少,赏罚不均,士卒焉肯用命。我们若往日本,行李中决不能私带手枪,不如送了毕三,有人要买,极少也可买四五十块钱呢。”美良听了说:“亏你想得周到,我打算动身时候,丢他在阴沟里的。”过不多时,毕三又来吃饭。美良便将适才预备的话,对他说知。又给他两块大洋,毕三信以为真,接钱在手,心中颇为欢喜。楚雄又说:“我们那杆手枪,带在行李中,颇为不便,丢在家里,又恐被人偷出去惹祸,请你替我代为收藏几天,等我们回来还我。”说时将手枪递将过去。毕三不疑有他,接了塞在裤腰带内。吃过饭因身边有着两块钱,又急急奔到燕子窠中适意去了。
美良等知他有几天不来,于是放心收拾一切物件,并向房东那里退了租,将硬头家伙,卖给收旧货的。诸事停当,又写信通知汉英,只说有事离沪,不言所往。汉英前几天曾看见报上,牵涉自己在内,深虑美良等不谨慎,被人缉获,这场祸可惹得不小,今见他们来信通知走了,不由心中放下一块石头,这时候美良等早已上了轮船,一帆风顺,直抵三岛。这班人犹如白露时节的雨,到一处坏一处,他们赴东之后,自然又有许多离奇光怪的事迹,不过与我《歇浦潮》中无涉,我也何用烦絮。当其时只有那毕三麻子,还以为他们往普渡山游玩,多至一个礼拜就要回来的,所以天天盼望一礼拜期限圆满,因他所得两块大洋,白饭未吃,早已喂了黑饭。此时又东挨一餐,西挨一餐,吃饭很觉为难。有时划策了几个钱,也要预备作黑饭资本,白饭倒不在他心上。楚雄寄给他的一杆手枪,并无别处可以安放,只能塞在裤腰之内,带着他出出进进,很为危险。好容易挨到一礼拜期满,奔到机关部中,只见屋在人非。问那看弄门的,方知美良等已在数日前,将屋中物件,变卖一空,出门不知到那里去了。毕三此时,始知上了他们的老当。幸亏楚雄有杆手枪寄给他,还值到几十块钱,不然真替他们白忙一场了。于是毕三便有出松这柄手枪之意。无如燕子窠乃是包探伙计出没之地,这手枪如何能让他们见面,岂非自讨没趣,因此迟迟不敢出脱,
那手枪也一天天在身边带着。讲他先前有那机关部可吃白饭,自己只须照顾一顿黑饭,或偷或摸,或拆或借,却还兜头得转。现在要他一个人顾全黑白两顿饭,未免支持不住了。毕三便想出一个极主意,不耽搁燕子窠,改住客栈了,而且天天换新鲜,得便时候,被单褥子枕头套随心所欲,拿来围在裤腰里,跑出来,质了钱吃饭,居然颇为顺手。有一天毕三想,每日出手,所得只够一天的用度,若有时不能得手,便要挨饿,一般用了心思,何不上大客栈,多捞些儿,也好多挨几天开锁。因此他便往一有大旅馆中借宿去了。毕三没想到自己身上这套衣裳,和那副嘴脍,不像是住大旅馆的人。茶房们接着他,初以为是代别人来定房间的,后来听他说自己居住,彼此都觉奇怪,要他先付房钱。毕三并无难色,连小账也一一照付过了,于是茶房们不得不让他居住
毕三这夜,将两床绉纱被面,一齐拆下,当束腰带围在身上,把拆下的被里,向上摆着,触眼并无破绽。天明他唤茶房打脸水,净罢面,丢给他两角小洋,摇摇摆摆的出房而去。茶房终不能无疑,待他一出门,即将床上的被头掀开,果已没面目可以对人了。当下他便在窗口上,叫唤账房中人,不可让下来那人逃走。那时毕三刚下扶梯,被他们拦住去路。茶房也赶了下来,一搜身上,两条被面,贼证俱在,裤腰中还搜出一柄手枪。本来旅馆中人,意欲打一顿放他走的,现在搜出手枪,势不能不报巡捕,于是毕三的官司,也吃定了。第二天,捕房将他解公堂审问,只因证据凿实,又是身藏凶器,租界上这几天,正闹着盗案,办理不能不格外从严。堂判下来,五年西牢监禁。做书的脱稿时候,他还未曾出狱,所以书中也无再纪他的事迹之处。现在关于杜鸣乾吓诈一案诸人,所余只他令弟默士一位,还屈服于姘妇阿招势力范围之下。阿招将他呵来叱去,并不当他男人看待。但丢开他,却又很舍不得。因有时候,大有用得他着之处。如买卖人口,出进的笔据,若请别人代书,机关岂不泄漏,惟有默士,同她有连带的关系,守口如瓶,万无一失。现在阿招家中一班小丫头们,陆续都已卖去,只剩得金宝一个。阿招因她面目颇为齐整,不肯贱价卖掉,意欲卖她在堂子内,多得数百元身价。不意金宝年纪虽小,脾气却古怪异常。她一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