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没用,焉知前途肯不肯呢?”杨三说:“那倒不怕,只消你设计诱他进了门,我就可以出来威逼他答应。常言关门捉贼,要怎样就怎样,不怕他逃走到哪里去了。”三太太说:“你虽然如此,可知我就不免被他结毒呢。”杨三道:“这可放心。因你我今儿在此定的计较,只有我知你知,并没第三人知道,日后只消你我都牢守秘密,他又怎生知道是我们二人通同作弊的呢!”
三太太听说,想想这句话倒不错,而且此法一行,日后夫妇联邦,更可无往不利,因即点头应允。杨三大喜,问知他们还是初会,并未租得房子,因命三太太照常进行,房子由我去租定了,再通知你,你暂时不可在金阿姐面前泄露口风,事后大不了送她几个钱,就算数咧。三太太一一依从,杨三十分得意。正是:牢笼又早安排下,雉兔都教入网来。欲知后事,请阅下文。
第一百回变起家庭证恶果潮翻歇浦结新书
隔了一天,三太太又同金阿姐去赴君如玉之约。这夜她明中虽是幽期密约,暗中却奉了丈夫之命而去,所以并不似前番般怕人看见。不过经过公司大菜间的时候,曾四面留心看一下子,今天可并没一个熟人在内。金阿姐却还不知她皮里曲折,走到房间内,一问西崽还没有人来过,晓得今天时候很早,君如玉还不曾去。前番他候我们,今番只好我们候他的了。两人坐下闲谈,金阿姐问三太太:“你的房子也该借了,事不宜迟,若常在这里吃大菜,设或被二少奶知道,阻挡如玉,不许再来,岂不有误大事。你若没工夫去看房子,预备一切,我倒可以代劳的。”
三太太说:“你的话不错,房子我已托人去找,大约两三天就有回音来了。”金阿姐听她已教别人去找房子,暗想自己的生意漂脱了,便道:“如此很好。只是那替你寻房子的,必须要心腹之人方好,否则恐其在外多说,反误大局。”三太太说:“我知道。”正言时,如玉来了,二人便不再讲。今儿他们仍旧是空口白话,并不谈及正文。临别时候,又订期隔一天再叙。如玉巴不得三太太永远如此相约,他也有下半夜的工夫,去陪伴二少奶,两面讨好,永无冲突之虑。但别人岂能依他的心愿,第三次聚会时候,三太太对他说:“这里中国人吃大菜的很多,时常有熟人看见。况你一张脸,认识的人更多了。虽然我们既干得这件事,就不怕什么人,不过无论何事,总以秘密为上着。所以我已另外觅得一处地方,专为你我吃吃饭,谈谈叙叙之用,时间由你择定,倘遇你有别人约会,没工夫尽可不来,决不勉强,不知你可愿意不愿意前往?”
如玉听她说得宛转动听,自己也不便执拗不去,只可点头应允。三太太心中暗喜,金阿姐亦甚欢喜,料想他们事情落局,自己多少终得有若干谢仪,决不致赖掉我的。当时三太太又要求如玉,今夜散了戏,先到那里看一看地方,只消吃一餐半夜饭,就放你走,决不强留,不知你可敢与不敢?如玉听她话中有刺,心中虽怕二少奶见怪,也不便回她不敢,只得又答应了。一切讲定,大菜也已吃好。如玉仍去做戏,三太太先带金阿姐到她新借的小房子中看路,以便晚间做如玉的向导。金阿姐看她小房子内,居然有三四个男女下人,听候使唤,心中暗暗惊异。想她这里排场如此阔绰,二少奶那边,可被她比落了。这夜三太太因还须去看别个姊妹有事,故教金阿姐先往看戏,看完戏就带他同来,我在这里等你们。金阿姐领命而去。三太太自然同她丈夫密议,处置君如玉之策,我且慢表。再说金阿姐一个人,到戏馆中,因未定座,前排已没位置。幸亏她脚踏千家,一班公馆中奶奶小姐们,认得她的人颇多。有个叶家少奶,招呼她:“阿金,我这里包厢内,还有一个空位,你进来坐了罢。”
金阿姐落得揩油,应声入内,便坐在叶少奶奶背后。和她挨肩坐的,乃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姐。金阿姐看她颇有些面善,仿佛不是在叶公馆见过的,但在那里倒忘怀了。思想多时,却想不出,因问她叫什么名字?大姐回言叫阿宝。金阿姐又问:“你进叶公馆有多少年了?”阿宝道:“我进叶公馆才半个月呢。”金阿姐问她:“从前在哪里的?”阿宝道:“我从前在鑫益里贾公馆有好几年。”金阿姐一听,就想了出来,原来这贾公馆,便是贾琢渠的公馆,从前方四少爷住在他那里的时候,衣服都是金阿姐包做,因此往来相熟。不过日子隔得久了,一时竟想不起来,此刻方才明白。因问:“你家少爷同少奶都好么?方四少爷可有信来?”
阿宝闻言,叹了口气说:“方四少爷,一去至今,未有信来,这也或者为了他贵人多忘事的缘故。讲我们少爷的一份人家,现在可已拆掉了,不然我又何致于出来投靠别人呢。”金阿姐惊问:“此言怎说?”阿宝未曾开言,已是泪落青衫,言谈之下,金阿姐亦为之叹息。原来琢渠自同齐八等一起赌博之后,手气大佳,带吃带赢,共被他刮进五万余金,满心面团团作富家翁了。便是朋友们,也晓得贾某发了财,恭维他者,颇不乏人。有一天赵伯宣来拜会他,寒暄既毕,伯宣申叙来意,因他自做官银行监督以来,恣意浪用,亏空公款至十余万金之钜,这风声不知怎的为北京总行知道了,派员下来查账,他移东补西,四面挪凑,现已有了大半抵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