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明儿道:“叫做君子求,他有一封信要带给你。”她听了这话,皱着柳眉,想一会道:“没有呀。”明儿笑道:“既然没有,为什么人家要寄信给你呢?那个高鼻子说得千真万真,准于明天将信送得来,难道假么?”她仔细的一想,芳心中早已料着八九分,可是她何等的机警,连忙正色对明儿道:“这个姓君的,果然是我的好友,但是她和我交接的时候,你们大主人与二主人皆不晓得,现在她既然有信来,你可不能声张出去的,万一被他们晓得,一定要说我不守规矩,勾朋结类的了。”
明儿哪里知道就里,连连地答应道:“姑娘请你放心,我断不在别人面前露一言半句的。”丽华大喜道:“既然如此,你明天早上就到园里去守他收信,切切!”明儿唯唯答应,不在话下。
岔回来,再表刘文叔一梦醒来,不觉已到午时,望日当窗,那外面的鸟声,叫得一团糟似的。他披衣下榻,开门一望,只见炊烟缕缕,花气袭人,正是巳牌的时候。他懒洋洋地将衣服穿好,稍稍地一梳洗,便起身出门,到了五杀场上,看见刘縯带着二千多名乡勇,在那草地上操练呢,他也没心去看,一径走到豪河口的吊桥上。刘縯见他出来,正要和他说话,见他走上吊桥,似就要出村去的样子,不由得赶上来劝道:“兄弟,你昨天已经吃足辛苦了,今天又要到哪里去?”他冷冷地答道:“因为这几天身上非常不大爽快,所以住在家里气闷煞人,还是到外面去跑跑的好。”
刘縯道:“游玩你尽管游玩,不过我劝你是不要操劳的为妙。田里的各事,自然有长佃的是问,需不着你去烦神的。他们如果错了一些儿,马上就教他们提头见我。”
刘文叔笑道:“话虽然这样的说,但是天下事,大小都是一样的,待小人宜宽,防小人宜严,要是照你这样的做法,不消一年,包管要怨声栽道了。
”刘縯笑道:“你这话完全又不对了,古话云,赏罚分明,威恩并济,事无不成的。如果一味敷衍,一定要引起他们小视了。”刘文叔笑道:“你这话简直是错极了,用佃户岂能以用兵的手段来应付他们?不独不能发生效力,还怕要激成变乱呢!”
刘縯被他说得噤口难开,半晌才道:“兄弟的见识,果然比我们高明得多哩!”刘文叔此刻心中有事,再也不情愿和他多讲废话,忙告辞了。
出得村来,顺着旧路,仿仿佛佛地走向南来。不一会,又到了那一条溪边的小桥上面,可怪那些小鸟和水里的鱼儿,似乎已经认识了的样子,一个个毫不退避,叫的、跳的、游的、飞的,像煞一幅天然的图画。他的心中是多么快活,多么自在,似乎存着无穷的希望,放在前面的样子,两条腿子也很奇怪,走起来,兀的有力气,不多一会,早到了她家的后园门口,只见后门口立着一个丽人,他心中大喜道:“这一定是丽华了。”
三步两步地跑了过去,定睛一看,不是别人,却是明儿。但见她春风满面的,第一句就问道:“你的信送来了吗?”他故意答道:“送是送来,但是我们小姐说过的,不要别人接,需要你们家小姐亲自来接信才行呢。”明儿笑道:“你这人可不古怪极了!任你是什么机密的信,我又不去替你拆开,怕什么呢?”刘文叔笑道:“那是不行的;因为我们的小姐再三叮咛,教我这封函,千万不可落到别人的手里。我是抱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宗旨。姐姐,请你带你们的小姐出来,我好交信与她。”明儿强他不过,只得向他瞪了一眼,说道:“死人,你跟我进来吧!”他听了这话,如同奉了圣旨一样,轻手轻脚地跟着她走进园去。
不多时,走到书房门口,明儿对他道:“烦你在这里等等,我去带小姐马上就来。”
他唯唯答应,她便起身去了。刘文叔在书案上翻看了一会,等得心焦,忙出书房,张目向前面望去。猛可里听见西南角上呀的一声,他抬起头来,凝神一望,只见楼窗开处,立着一个绝代佳人,他料想一定是阴丽华毫无疑义了。但见她闪着秋波,朝刘文叔上下打量个不住,最后嫣然一笑,便闭了楼门。
这一笑,倒不打紧,把个刘文叔笑得有痒没处搔,神魂飞越,在书房里转来踱去,像煞热锅上蚂蚁一样。等了一会,伸出头来,望了一会,不见动静,他满心焦躁道:“明儿假使去报告她家主人,那就糟了!”忽然又转过念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方才她朝我一笑,显系她已得明儿的消息,才能这样的。”又等了半晌,突闻着一阵兰麝香风,接着又是断断续续的一阵环珮的声音,从里面发了出来,他暗暗地欢喜道:“那人儿来了。”不多时,果见明儿在前面领着路,但见她婷婷袅袅地来了。刘文叔这时不知怎样才好,又要整冠,又要理衣,真是一处弄不着。
霎时她走到书房门口,停了停,便又走了进来,娇羞万状,脉脉含情。刘文叔到了这时,一肚子话尽华到无何有之乡,张口结舌,做声不得。
明儿对他说道:“这是我们的小姐,先生有什么信,可拿出来吧?”
刘文叔忙抢上前躬身一揖,口中道:“请屏退侍从,以便将信奉上。”
阴丽华宫袖一拂。明儿会意,连忙退出。她娇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