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缝口去了,顿时照得岩里通面澈透。后成趁着阳光朝里看时,只见一张四方的石桌上,端坐着一具骷髅白骨,浑身没一些儿皮肉。
后成不觉吃了一惊,再举眼看时,日轮又移上了些儿,只看得见石桌,石桌上的骷髅,便已看不见了。一瞬眼间,连石桌都不能见了,里面仍是黑洞洞的,回复了没有阳光以前原状。
后成方在惊疑的时候,忽听得后面有人笑问道:“瞧见了甚么,立在这里发痴?”
后成转身看时,原来是师傅来了。遂将所见情形,说给方振藻听。问石岩中骷髅是甚么人?
方振藻笑道:“你要问这骷髅么?这骷髅便是你祖师的法身。你是不能亵渎他的,快跟我回去罢。我今天有事,要五百两银子应急,我又不愿到庆家去拿。我知道你叔叔很有钱,你去给我借五百两银子来罢。”
后成一听这话,比昨夜遇见大虫时还要吓得厉害。暗想我叔叔尽管有钱,我一个小孩子,吃他的穿他的,无缘无故要这们多银子干甚么呢?叔叔只要问我一句,我便没有话回答。后成心里这们思量,口里却不敢拒绝。
方振藻不待后成回答,仿佛觉得后成不能不答应他似的。遂挽着后成的手,送回参将衙门?后成因有这件大事横梗在胸中,连饭也吃不下。加以昨夜受了大虫的惊,竟倒在床上不能起来。
庆瑞亲到床前问病,后成将遇大虫和看见祖师法身的事,说给庆瑞听,并说当时被大虫吓倒的情形。
庆瑞问道:“你遇大虫的话,曾对你师傅说过么?”
后成说:“不曾。”
庆瑞道:“你为何不说呢?”
后成道:“不是不说,因为师傅来的时候,我正在看见祖师的法身,急于要问师傅是甚么人的骷髅,师傅告我是祖师,接着就说他今天有事,要五百两银子应急,教我去叔叔那边去借来给他。我昕了心中一着急,便将遇大虫的事忘了。”
庆瑞点点头道:“原来是这们一个缘由。”
庆瑞一面说,一面低着头,好象思索甚么。一会儿,仍望着后成说道:“我就拿五百两银子给你,你去送给你师傅。你不用为难不好向你叔叔开口。”
后成正要说这如何使得,庆瑞已转身出房去了。不一刻,捧了五个很沉重的纸封,走来搁在后成床上,说道:“等歇你师傅来了,你就交给他便了。”
后成感激得说不出话来,只光着两眼问道:“师傅若问银子是那里来的,我说是老伯给的好么?”
庆瑞摇头踌躇道:“说是我给的,也不大妥当。”
后成道:“我断不敢无故向叔叔要这多银子,只好向师傅直说。我在老伯这里日子已不少了,师傅向老伯要银子的事,也不知见过了多少次。今天大约是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所以教我去叔叔家要。论师傅成全我的恩德,休说五百两,便是五千两,只要我能拿得出,也应送给他老人家用,无奈我做不到。实在恐怕他老人家,见我这次在叔叔家能拿得出,下次手边没了钱,又向我开口,师傅已是累了老伯,我不也跟着使老伯受累吗?因此不敢不向师傅直说。”
庆瑞仍是摇头道:“不妥,不妥。你师傅的性格,我深知道。他只要有银子到手,便拿着去挥霍,并没有问这银子来历的工夫。他既不问你,你又何必说出来呢?你若开口就向他说这银子是庆老伯拿来的,他一定倒要对你发脾气,说你不听他的话。你等他来时,只这们说就得了:师傅吩咐办五百两银子,已遵命办好在这里了,请带去使用罢。”
庆瑞说到这里,忽停了不说。即听得外面脚步声响,方振藻已喝了个八成醉意,一路歪斜的走进房来。进门就要问话的神气,一见庆瑞坐在床边,便不说甚么了。
后成遵照着庆瑞的话,对方振藻说了一遍,方振藻果然不问银子来历,欢天喜地的将银封揣入怀中,边揣边笑着说道:“正等着要这银子使用。我也不坐了,回头再见。”一掣身又往外走了。
庆瑞见方振藻去得远了,才说道:“学道的人,每夜独自在深山之中修炼,大虫自然是可怕,就是旁的野兽,猛然间遇见也讨厌。我于今借给你—件防身的好东西,不要给你师傅看见,不问甚么猛兽,禁当不起一两下。”
旋从袖中抽出—件黑黝黝的东西,约有四五寸长,递给后成手中,说道:“这是从外国买来的手枪,这东西厉害得很,一连打得六下,几十丈远近打去,人畜立时倒地。你带了这东西在身边,便三五只大虫来,也可一一的打死。”
后成连忙双手接着。
庆瑞详细告知了打法,教后成好好的藏在身边。后成收藏起来。从此每夜带着入山修炼,胆气粗壮了许多。
如此每夜勤修苦炼,又整整的过了一年。只因没有机会给后成试验,虽苦炼将近两年,然究竟不知道自己的道法炼到了甚么程度?但是后成也不着急,方振藻传授他甚么,他便修炼甚么,不过夜间因修炼的时间太多,上午须睡一会儿,下午方能读书。
朱秀才不知道后成拜方振藻为师的事,总怪后成偷懒,屡屡责备后成道:“你母亲临终的遗嘱,你都忘了么?此时不发奋读书,将来有你报仇雪忿的分儿吗?”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