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伤了精神,你在这里时候不是他已经睡了么,你去后,他便发烧起来。我叫他吃药,他初起不肯,劝了又劝,他才吃了,又吃了半碗稀饭,等你到这里,你总不来了,姑娘哭了一会。到天明略睡一睡,月红也就来了,姑娘起来,满身沸热,熬了病只管在地上收拾衣服、书本、信札各件东西,半日完。月红叫阿姐睡,等姐夫来收拾他不肯。姊妹两人哭一会,吵一会,米粒也不进口,幸亏月红缠死才吃了小半碗糯米粥。本家来叫月红回园,月红不肯,又陪了阿姐一夜,这回子才去。我听得昨夜姑娘翻来覆去,叹叹气,吡嗵吡嗵哭哭,现在到不响,莫惊动他。”小香忧形于色,说道:“你看姑娘,这个病究竟如何?”三姐只是摇头没法。银宝也走过来说:“前几天好像强健了,为什么到了妹子那边一回,又重发起来?”小香叹道,他一些劳动,也劳动不得,风也一些受不得。
那天他喜欢了登一登韵姑娘那里的望月台,又禁不起了。”有一个小丫头在旁边接嘴道:“我听得隔壁四娘姨和我妈说,月仙姑娘是百日痨,救不来的。”银宝骂道:“小蹄子你知道什么!”
便要打他。小丫头笑着走开。原来月仙朦朦胧胧,并未十分睡着,小香问答的话,也仿佛听见,因怕开口,所以不语。后来听得小丫头说百日痨,月仙本来知道自己的病,近来每发一次,必加重一次,吃的药毫无见效,把胃口荡得极虚,他还想万一好了,便嫁给小香,所以听小香的劝,还吃吃药。现在听得小丫头的话,说是百日痨,既然犯了实症,总不能好了,遂登时灰心,翻转身来,轻唤银宝道:“你可是同王三少老爷说话,他几时来的?”小香听了,便走过去,坐在床边说道:“来了一会了。”一面摸他的头,热得不堪,面上飞红,月仙奄奄的道:“你去了,好似马脱了缰似的,不想来了,到今儿才来,我死在床上,你也只管干你的事,想不到我。你可知道我心里难过?”小香因把两日来的事,告诉他。月仙道:“家里正经事总要办的,不过你想着了我,偷空到此地湾过来一趟,再去干你的事,你又不来了,害得人家好等。”小香道:“身子觉得如何?”月仙道:“什么如何,横竖等死就是了。”小香的眼泪,那里禁得住,因问道:“为何昨儿不吃药?”月仙道:“吃也这样,不吃也这样,况且饮又不好,他们煎的药那里靠得住?”
小香道:“那一天我本来叫你不要到望月台上,你不听。”月仙道:“死是注定的,也不在这头上。不过我现在活一日,要和你多见一日。我和你已相识四五年,也不好算没交情了。我虽有一个嫡亲妹子,年纪还小,况且也不能自己作主,我除了他,你是算最亲的亲人了,脾气也大家知道,你不求看顾我,我还求谁去?”说着眼中似要淌泪,却淌不出,小香更泪流不止,说:“你这样想,病那里能好呢?”月仙道:“我也不望好了,多到一月半月,便要失陪,和你相叙的日子也不多了。现在我还有些知识还有气,只愿委屈了你,和我多叙叙。我咽了气,闭了眼,你想得着我,想不着我,我也无益。但是现在要求你,常常在我身边。想我自己家里荒年,爹娘兄弟死绝,十五岁被人卖到这里来,我因妹子只得六岁,没人照看,情愿死在一处,遂两人一同吃了这碗饭。当初老鸨姘头极多,不像现在肯看穿些,我还要照应妹子。不瞒你说,吃了千千万万说不出的苦,近来几年,生意好了,他方有些忌我,我也可以自主了。又遇了你,他也不敢说什么。现在我病了,外边养病,今世虽不能和你做夫妻,我也愿了。我这么一想,觉得心里头万转千回,那里再睡得着。”小香道:“你的病,总是用心太过起的,但凡少用些心,那里得这个玻我劝你自己以后譬解开些,等病好了,我再和你想长久计策。”说着执了月仙的手,叫:“好妹妹,你可肯听我的劝,静着养病,莫用心。现在这个曹先生,是有名的,你多吃几服药,就好了。”月仙叹口气道:“我和你缘分尽了,便是仙人做了医生医得病,医不得命。我今年廿二岁了,你也廿三岁了,现在两三年来,蒙你和我要好,我委屈你不能娶妾,我也知道你好心,我还有什么多求,就立刻死了,我也瞑目。只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你如此待我,我不能报你,半途而废,撇了你去了,我死之后,你再要寻我这样一个知心着意的人也少。青楼中的人,大半假的,我只怕你想我生起病来。
第二件妹子月红年纪还小,我活着好像我时刻要管他,其实我暗暗照应,我也幸亏了这个嫡亲妹子,常在一处。看他孩子气,伴伴热闹,我死了,老鸨还肯照应么?恐怕他就要吃苦,虽是十二岁,吃饭不知饥饱,我要求你仍旧到妹子那里走走照应些,最好你替他赎了身,收他回去,到了年纪,替他寻一门亲。做阿姊的,不能伴你到老,就叫妹子与你做亲戚,常常往来,你见了他,好似见了我,他也想着,替我坟上去看看。”小香听了这些话,觉得荡气回肠,便呜呜的哭起来。银宝正在后面煮粥道:“是月仙变玻”便走过来说道什么,三姐也走过来问,月仙道:“没有什么,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银宝、三姐看月仙依然无事方放了心,说道:“姑娘本来怕烦,爷不要这样,姑娘见了,更不好了。”一面说,一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