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了一日,然后退下歇息。次日仍是如此。冯一贵累得人困马疲,一想战既不利,守也不义,便索性把城降了,开门迎接。大兵长驱而入,所过之地,出榜安民,秋毫无犯。歇兵三日,留了一将镇守惠来,仍旧起兵望揭阳县而来。饥餐渴饮,晓行夜宿,一路无话。
到了揭阳城外歇下,先锋陈志超出营讨战,只见城上旌旗密密,戈甲层层,早已备得齐整。城门开处,一员步将身高八尺,遍身和黑炭也似的,手拿一把开山大斧,大踏步走到阵前。陈志超喝道:“来将通名,免得做无名小将,污了我功劳簿子。”那将也不答话,把斧迎头便劈。陈志超晓得是个力莽,忙把枪架开时,只觉非常沉重,心里大惊。战了约十余合,已累得浑身臭汗,勉强支持到二十合左右,实在支持不住,只得喝道:“今天且饶你一死,明日来取你首级吧!”说完,拨转马头逃回阵里。那将直赶将来,幸得各将出来抵住,才退回去了。这边陈志超回营,向苏茂请罪。苏茂大怒道:“一个敌将就杀他不过,若遇受围,如何是了?你这样人也好做先锋!”命人把他打了一百大棍,撤回先锋的印,带罪立功。陈志超不敢作声,只好听他处置罢了。苏茂又向骁将侯彪道:“明天须是你去取他,不够时我自己也来。”侯彪答应了。一夕无话,到了次日一早,那黑将就来营前讨战。苏茂命侯彪先去敌他,随后自己也带了诸将掠阵。一看时,只见候彪走到阵前,那将仍是一声不发,举斧就劈。侯彪也举刀相迎,两下大战了一百余合,全无破绽。苏茂大怒,正欲自己出阵时,旁边却转过一将,向苏茂道:“罪将今天愿斩此贼之头,以赎前过。”苏茂一看是陈志超,便道:“好,你去吧。”
陈志超答应了,策马提枪,来到阵前,和侯彪双战那黑将。那黑将一把斧左拦右遮,上砍下劈,毫无惧怕。看看又战了二十余合,也不能取胜,苏茂大怒,把马一提,来到阵上,向二人道:“你走开,让我亲自取他。”二人一听,把马一分,苏茂一马独出。那黑将迎着苏茂,当头一斧,险些把马头劈开。说时迟,那时快,苏茂忙把马往旁边一带,顺着势把枪往他背上一敲。
那将直颠了几步,这才开口道:“好厉害!”说着,回转身来又战。苏茂心里好笑,便越发着实戏弄戏弄他,把一匹马左边穿来,右边穿去,弄得黑将浑身是汗,看看步法渐乱;苏茂又故意把马一提,直向阵中逃回。那将不舍,紧紧追来。苏茂猛然把马一勒,回转身来。那将收步不及,被苏茂一枪搠去,正值他迎面跑来,左肩上着了一下,深入几寸。那将望后倒跳了一步,大吼一声,拨转身如飞地跑去了。苏茂把枪一挥,大军卷地杀了过去,直抵城下。那将逃了入去,把城门紧闭。苏茂传令攻城,城上的箭夹着石块如雨一般的射了下来。众兵士避开,略歇了一歇又攻,从一早攻起,直攻到夜方才收兵回来。可怪自从那黑将败回之后,永远不肯出战。苏茂便命人日日攻打,直攻了十余日,已经要破,谁晓得清朝命都统金砺带了三万兵马前来接应。苏茂大惊道:“他救兵已来,我客兵孤立,这如何使得!而且他内外犄角,击内外应,击外内应。欲要分开,又怕兵单;欲不分开,又怕势孤;这非请救兵,一定不可。但思明州路远,元帅来时曾说要用兵时,可向海澄调用。我不免向黄梧那里去调来吧。”当下备了文书,叫两个精细的哨马赍了,从小路星夜赶往海澄而来。不几日来到海澄城中,向镇将衙门投了进去。黄梧把来拆开一看,冷笑两声道:“他是什么人!又不比我大,又不管辖着我,为何却能向我调兵,而且他不奉元帅之命,就问我借时,肯不肯还看我高兴,如今竟向我调起来了!不要管他,把文书搁起便了。”那个哨马等急,催讨回文几回,黄梧都只不理。恰好苏茂第二封催兵文书又到,黄梧大怒道:“有这样不识好歹的人!”命人把送文书的哨马都把他囚起,等明天他班师时同去见元帅问问看,有这样调兵的规矩没有!当下苏茂连发了几封催兵的文书,黄梧都把来囚起来。苏茂等来等去,个个没有回文,也不晓得到和不到,心中好不烦恼;加着连日城内城外都有人来讨战,苏茂只得和众将商量着出战。
陈志超道:“主将不可,我若出战,必致腹背受敌,如何当得他住?末将之意,只坚守营门,一面遣人连夜赶往思明州,问元帅之意如何?或是派兵来接应,或是另有他策,且待元帅处回文到时,再作区处吧。”苏茂道:“此计不妙,一则思明州路远,就回文来时也迟;二则元帅那里也和海澄一样,难道还死守在这里吗?”当下不听陈志超之言,批了明日决战。
到了次日,中军官进来报道:“营前一敌将讨战。”苏茂道:“晓得了。”
正欲出战时,又一中军官进来报道:“营后一敌将讨战。”苏茂道:“晓得了,下去吧。”遂向侯彪道:“我到营前和城中将对战,你也带了兵到营后和金砺的来将对战。我今天和他一定要拚个生死存亡了。”侯彪答应着领兵出去,苏茂也就带兵来到营前。一看时,仍是那员黑将,苏茂大笑道:“败军之将,又来寻死了。”黑将大怒,举斧便劈。苏茂提枪便架,两个人一来一往,战了五十余合,那黑将抵挡不住,撇下便走。苏茂笑道:“你逃到哪里去?”把鞭梢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