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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玉燕姻缘全传-清-佚名-第33页

向黄子方道:“蒙兄雅爱,本该备个礼而送至尊府,诚恐到反不恭,只得面呈薄敬。恕弟不恭,望兄笑纳。诸事还望照应。”黄子方故意推辞道:“蒙委,当得遵命。但是送弟厚贶,实不敢领。”两下推让了一会,张寅再四不依,黄子方只得收了,放于衣袖之内,口中只说:“权领,权领!但是日后有人说话,都在我身上一力承担。”列位,你道黄子方见了银子不要,是何原故?俱是一团假意,可笑这厮嫌少不怕多,恨[不]得将他的家私送他才是。他心事这且不言,黄子方开口尊了一声:“兄呀,如若今晚往祁家去,可先陇我舍下,有绝妙药酒敬兄两杯,包管那祁二娘与你另添一番恩爱,两情难舍难丢,岂不是一桩快事?”言毕作别。张寅送出大门,道:“兄晚间一定在府,小弟必来,决不失信。”
黄子方才出了张寅大门,不防李连义迎面走来,见黄子方虚张失智,两个衣袖里面沉沉重重的,连连将几句言语打动他。黄子方就把那小些的银包取出来,递与李连义,说道:“别人跟前不必题起,这银子送兄买小菜儿吃。”李连义才接过银包,黄子方就说道:“失陪了。”把手一拱,慌慌张张而去。李连义想道:“这黄子方并不是个善男信女,轻易白把银子送我,其中必有蹊跷。我方才听得张寅约他晚间往他家中去,不知与他所干何事。等待黄昏时候,前往黄子方门首一听,便知端详。”这正是:
要求真富贵,须下死功夫。
不知李连义此去这一听,听出什么事?且待下回再讲。
第二十七回 张寅酒醉露真言 子方有意行奸事
词曰:
小门深巷巧安排,没有尘埃,却有苍苔。自然潇洒胜蓬莱,山也幽哉,水也幽哉。东风昨夜送春来,才见梅开,又见桃开。十分相称主翁怀,诗是生涯,酒是生涯。
这一首闲词且自按下。
话表李连义得了黄子方的银子,暗暗生疑,一路回至下处,睡至午后,方才起来。你道日间缘何睡觉?只因晚上赌了夜钱,所以如此。起来吃了些饭,等至下午,欲到黄子方门首窃听,这且不表。
再言黄子方回家,买了些酒肴,又带了两枝蜡烛,坐在家中等候。渐渐日色西沉,红轮已落,张寅在家中动了身,来至黄子方门首,天色已晚。谁知被李连义早已看见,躲过一边不题。原来黄子方家房子是一所独门独院三间草房,一间倒坐门楼。张寅用手敲门,黄子方开门迎出,随手掩上了门,请张寅到客座里边坐下。
只见银烛高烧,杯箸摆列。黄子方道声失陪,即起往后面去了。你道他去做什么事?原来黄子方没有家眷,独自一人,家下并无奴仆,自己去到厨下整顿酒肴。不一时,俱已齐备,忙忙捧出来摆下,道:“兄请坐下。”张寅坐了首席,黄子方对坐相陪。子方满斟一杯去敬张寅,说:“兄呀,你真乃信人也,可敬可敬!小弟微敬水酒一杯,不过是市铺中菲肴,望兄恕笑。”张寅道:“承兄雅爱,愧领不当。”二人说些闲话,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盏,俱有了半醉之意。
黄子方斟一杯,敬于张寅,说:“兄呀,弟敬这一杯酒,斗胆要请教你当日怎么与那祁二娘行走起来的?此处并无外人,说说不妨,小弟洗耳恭听。”张寅道:“兄既动问,学生敢不直言奉禀!只为那鲍氏老伯母命我去找吕昆,不料天降大雨,无意站于祁家门首避雨。谁知一会雨虽住了,街上水汪甚大,不能行走。正在敖遭之时,忽听背后响亮一声,开了两扇屏门,走出一位如花似玉的妇人,莺声历历,启动朱唇,叫了一声:‘相公,请里面坐、用茶。’不瞒兄说,我被他只几句话儿,把学生的魂不知摄到那里去了。那时学生进去,用过了茶,说了几句闲话,谈出一段故事来了。”黄子方道:“兄呀,谈出什么故事?一发要请教了。”张寅道:“子方呀,你道这祁二娘,昔日原曾有人代我为媒;无奈有碍不成。谁知今日又得相亲,岂不是三生有幸、前世姻缘注定?多蒙祁二娘不弃,结成并头连理,叨成枕席欢娱,有两、三月矣。”
黄子方听了这一番话,连将舌头伸了几伸,说:“兄呀,你真胆大也!虽则祁二娘待你恩情颇好,难道只几个月都没有一点动静?他丈夫却往那里去了?此话荒唐,小弟不信。”张寅道:“兄呀,再不要题起他丈夫,说起来令人害怕。有一天,在他家睡到二更时分,谁知他丈夫从山东回来。幸喜吃得大醉而归,我与祁二娘听见敲门,只唬得魂不附体,把条性命几乎丧于他人之手。还亏祁二娘有智量、有胆气,将我藏在床头一只米桶内;他还作平心定气之样,取灯去开了大门,随又关上了门,搀扶他丈夫进房;夫妻们又谈了几句家务,方才伏侍他睡了。只等他丈夫睡熟,此刻也是四鼓了,那时祁二娘才得空放我逃走。托兄洪福,保全了性命。”黄子方听说,称了声:“兄呀,不但当局者魂飞魄散,就是兄此刻说起来,小弟听了也满体汗淋。兄可谓浑身是胆,真胆包身也。我看(着)祁二娘这般真情待你,恩爱相投,也亏兄舍(拾)死忘生,不惧死活,就是他丈夫的那一口青锋剑亦不怕利害!兄真可谓个义气人也!若是我黄子方,不要说是眼见,就是梦中也是怕的没命。险哉,险哉!”张寅说到高兴之处,自夸他偷情之手段,窃玉之能为,有说有笑,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