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些,可以容身入去。他两个想道:必是同来的那个先来请问了。遂就照这一条路进去。走了一回,方见有个老狐,跏趺的坐在草棚之下,身子还是原形,惟毛片纯黑了,黑毛里又生出些长白毛来,约有五六寸长,闭目冥坐。那雄雌二狐见了,即时伏地,把心上的意思祷告了一番。只见那老狐醒过来了,便问:"你两个也是我的后代子孙么?"那雄雌二狐答应了。
那老狐道:"你们方才祷告的意思,我都知道了,但是修道这件事,也同江流之水,日趋日下。记得我的上几辈修炼道行,甚觉容易,如今证入仙籍的早已成功了。其次脱离躯壳,逍遥海山之上,何等乐逸。我们这一辈,也是一般的苦修了数百年,连这皮毛都不能蜕去,可见一辈不如一辈。我想大千世界,第一算天地人三才,第二算龙凤龟麟四灵长,第三就算我们族类最称灵异,天付其性,不思而得,若就出世潜修,自易入道。无如近今一辈,日惟窃物适口,畏难喜乐,并不想要脱离畜道,故修炼成功者少,仍入轮回者多。若再造下些恶孽,不但披毛带角,未免将入鳞羽化生队里,岂不可惜。如今你们要讨论修炼的功夫,虽说甚难,其实也还容易,其法有三个层次。"
那雄雌二狐道:"不知那三层?要求老祖宗教导明白,使子孙辈易于潜修。"老狐道:"第一层却不甚难,只要熬得清苦,耐得心烦。"雄雌二狐笑道:"老祖宗你说得我们这般太尊贵了,我们那有不熬清苦,不耐心烦的?"老狐道:"你两个又来说诡话了。你们平日偷鸡攫兔,血食充饥,这难道也算清苦?在洞里蹲不得一个时辰,就想满山去跑个趟子,这难道也算耐烦么,"雄雌二狐道:"我们本无自然粮草,不得不偷鸡攫兔充饥。一餐之后,又须觅食,不得不出洞觅来,这也是无计奈何。"老狐道:"所以你们不能修炼了。如要修炼,先戒杀性。渴来餐风饮露,饥来食柏吞松,就不致杀牲作恶。闲时眼对鼻,鼻对心,平心静气,就能养性。一日三,三日九,自然通达神理,并不用传授心法,惟年岁久远些,所以要耐烦。"
雄雌二狐道:"再请教第二层如何入彀?"老狐道:"第二层又比第一层省力,只在屈身降志,耐性受劳,留心访一位仙真,师事服役,曲意奉承,希冀得其欢心,求其传授元妙,再加刻苦工夫,得其耳提面命,较之自为揣摹者,究竟易入,且得真诠秘要,可免雷霆之击。"雄雌二狐道:"但是我们形体丑陋,仙真不肯收录,为之奈何?"老狐道:"我属要仙真来物色,那是必无此理,所以说要耐性受劳。我挨身进其洞府,何敢即时是望其收录。须要不待驱遣,而自为其致力,不烦绳督,而守其清规。彼仙真岂无心者哉?必有恻怜超度之心,那时日亲其侧,至于刻不可离焉,岂有不收录之理?你们不听见洞宾仙师,有个柳树精服役之说么?"
雄雌二狐道:"这个也曾听见过。还有那第三层,一发请求指示。"老狐道:"那第三层就不脱我属的行径了,这只算得旁门左道,倘得气候,仍须积功累行,可复前愆,亦未为不可。如雄的媚得一百个童女的元阴,补我的阳气,亦能幻形解脱,雌者媚童男亦复如是。但总非正道,且生命有在呼吸之间者,不可不防。"
雄狐道:"如童女有何作为,乃有性命之忧?"老狐道:"童女本无作为,但自有父兄辈保护,倘被知觉,岂肯干休,必致访求有道术之人,作法行诛。还有一等剑仙侠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皆意中事也,岂非性命之忧乎?"雄雌二狐道:"这三层修道之底蕴,已蒙指示,子孙们自当遵奉潜修。但闻得所居山中,这数年内将有劫数到来,不知如何趋避,还望老祖宗一并示知。"那老狐道:"这劫数两字甚费解释,如上天杳杳冥冥,可以无虑了,然也有混沌之时,这混沌就是上天之劫数。如地兀然不动,但也有沧桑之变,沧桑就是地之劫数。在人的劫数更多,如改朝易代,就是天下的劫数;猝遇谋叛锋刃,便是一方的劫数。又如疾病灾伤,就是一身之劫数,也是趋避不来的。只消存心向善,虽有劫数到来,也轮不到他身上,这就是趋避的法子了。"雄雌二狐听了老狐一番议论,甚为欢喜,遂即拜辞。老狐道:"你两个来此也觉艰辛,我如今教你们倾刻到家,免得途路奔走,可好么?"二狐听了更自欢喜,又叩谢了。老狐站起身来,在地下挝了一把土,默诵了一回,遂对二狐道:"我这法叫做土遁,于奇门遁甲内学来的。我把土往前一洒,你们跟着这土往前纵去,倾刻可到巢穴之内。这是学道的入门第一法也,教你们得知修炼的妙处。"雄狐道:"老祖宗何不把此法教导了我们,岂不更好?"老狐指着雄狐道:"你存心急燥,恐难入彀,况你一些影响全无,就想要学这个法子,你没有静心,就传法子与你也不效验,下次要改悔才是。"说罢将泥土往前一洒,他俩个纵身跟去,真个转眼之间,已到巢穴了。二狐惊喜非常,又望空拜谢。
雌狐道:"得有道行,便如此神妙,这真不可不修。"雄狐道:"老祖宗说有三个层次,你意中要遵那一层?"雌狐道:"自然第一层最好。"雄狐道:"好是好,只是成功不易。"雌狐道:"拼着熬清苦,管他易不易。"雄狐道:"第二层也还可以,也不过是耐些勤劳。"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