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飞起一腿,把这人从空里跌出去了。那些人哄的一声围将拢来,瑶华同八个子女围了一个圈子,打得那些人排山倒海。且打且走,才出了周家城门,早有副史领着家人、人夫上前接应出来。先令杨贞山们三个上了轿,发肩就走,瑶华同八个子女继后。
走了七八里路,人渐稀了,然后上轿登车,路上又见来救火的营兵,约有二三百名,飞奔而来,内中就有不逞之徒,意欲掳抢,突然把轿夫打倒,来扯轿内的人。这四个小厮眼快,就在车上飞弹打来,这几个营兵个个着了一弹,立时晕倒。喝起轿夫抬了就走,这些营兵不依,副史上前道:"你们瞎眼的,这是福王府中的内眷,你们敢这样无礼,回去奏了皇上,看你们个个都要砍头哩。"营兵听说是福王府中,才觉有些害怕,夹着屁股往前跑去了。
这里趱着人夫赶路,行了五十余里路,旁有个小村庄,副史去打开了门,先与了数百钱,要借他们的所在打尖。乡民问明是王府里郡主,自然殷勤打扫,令妇女们迎接堂中,烹茶款待。瑶华让杨贞山们坐了,小厮送上干粮,那乡民妇女亦即送上茶来。瑶华一面让着,一面令荷香同副史先行赶回庄上,令管事带了灯笼火把来接应。荷香领命,赶着同副史去了。
这里大家吃了些,也赶着上路,走了十多里,太阳下山,玉兔东升。轿夫、车夫们趁着月光,发开脚来,正走得高兴,蕉叶在第一辆车上,斜刺里忽有一枝响箭飞来,蕉叶就在车上接住,随取弹弓,将这支箭仍射了回去,远远望见树林里火光闪烁,都跑不见了。于是越走越近,离庄二十余里,已有灯笼火把来接。不多一会儿,已到庄上了。庄门开好,一径抬至大殿下轿,各到寝宫。无碍子接着,已知周家被火,赶着唤人摆膳。
大家膳毕,无碍子道:"不但受惊,而且辛苦,且请早早安寝。"一面遂令将铺陈即就寝宫内铺设。大家直睡到明晨下午才起身,梳洗毕,贞山们便立刻要起身回汴。无碍子道:"小姐们出门。好几天了,自然回府要紧。但是忙不在一时,今晨也只剩得半天了,备起人夫来,也是明日的事。周家今日也必有人来,且听听他家火灭后,可有事故,那时回府去也好来慰谢。"他们三人听了都道:"究竟师父思虑得到。"仍是瑶华邀他们各处戏耍。
无碍子令张其德,传谕令史,备办人夫,明日送小姐们回汴。一面另办礼物送回。大家正在忙个不了。副史到宫门上回道:"周皇亲家打发一老妪来,要见郡主。"无碍子道:"叫进来。"仍令周青黛去引进,一面令使女们请郡主同各位小姐,到寝宫里来,说:"周家打发人来了。"不一回,都到寝宫,方才坐下,那老妪也进来了,叩头请安,便道:"我家两位小姐,致意郡主同各位小姐,昨日家中偶然失火,不但受惊,反失照应,心上甚是不安,特叫老婢来谢罪。"贞山们道:"好说。我们来打扰不当。我们走了,想必火就扑灭,人口都平安么?"老妪道:"火是就灭的,大众都好,只有太君身子欠安,看来也无妨碍。"说罢就告辞回去了。第二日贞山们也就辞去了,令史们又拨人保护送回。且按过一边。又隔了一日,就有人报丧,说是太君作故。问明周皇亲庄上情事,令史连忙报进,说:"周皇亲家那一日火失,延烧了五六进房屋,把个太君惊出病来,两日间就没有了。现送有讣文在此。"瑶华向无碍子道:"他家是我们亲戚,理该去吊纸才是。"无碍子道:"王爷不在家,就是你去使得。"瑶华道:"他虽是皇亲,但他家中内处全无理法。"无碍子道:"何以见得?"瑶华说唱戏吃酒这一天,眼中所见甚没道理,当晚我独坐在楼上乘凉,瞥见假山后,有几个小后生探身窥视。又把周文鸾到楼上陪宿,晚间都脱得赤条条的,狠不像个规矩所以也懒得去。无碍子道:"你既不去,可令令史备礼,前往致吊就是了。"遂着张其德传了出去,一面写信与杨贞山们知道。不提王府这边。再说杨贞山们三个,回到汴梁,把瑶华的文才武艺,夸张得十分了得,这话传到外边,又惊了一个人,你道那个?乃是汴梁城中世袭指挥千百户,姓庞名希德,他有女儿,小字叫阿真,名唤雅宜。因希德学得一身少林派的好拳棒,驰名四远。却无子嗣,所以尽行传授阿真。这阿真虽有一身好武艺,却从未字人,十七岁上,也曾许配与一个姓李的,不曾过门就身故了,雅宜望门寡后,隔了两三年,不想生母又故,希德年老,不肯再字,意欲侍父天年,另作计较。这日听见传说,福王庄上有个郡主,十分好武艺,他心上自忖道:我父亲为因无子,所以把拳棒传授与我。他是王子王孙,要学这武艺何用?恐怕是别人奉承他,故意夸张。又想:既有人夸他,必然也有些本领。念头一动,兴致勃勃,意欲要与他比试,遂商之其父。希德道:"你自幼学了些武艺,从未与人见过高下,今既有一般的妇女,不妨前往一试,且可于王爷庄上,寻个好对头,也防老来之计。"阿真听见乃父恿怂他,一发得了主意,遂打算盘缠,拣了日子启行。孤身妇女在路行走不便,改妆一个女冠,又雇了一个老妪,竟投王庄上来。令史问明来意,传进话来,无碍子吩咐出话道:"郡主连日身子不爽,不能比试。但来意真诚,不好怠慢,且邀进到花园内,暂住几天,待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