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各起行。
瑶华此时尚在夔州与重庆相连之界口扎住,恐被贼知,在一处山岙内,将另制绿色布的帐房取出支开,将白布帐房一概收起,旗帜也不设立,不放炮,不支更。有人远远望来,帐房与山色相似,并不知有人马扎住在内。打听得离重庆只有天半的路,尚有汉江阻碍,遂令先锋孙朝贵,暗暗带领二百名兵,入山砍伐树木,在上头扎排,同候渡兵。等到三月二十八日夜二更时分,拔寨悄行,连夜渡了汉江,仍拣一个山岙内扎住。
那奢逆时刻遣人探听,大路上并未见有人马,接连四五起的探报,如出一口。奢逆又大笑道:"毛丫头起先是一团高兴而来,路上听听风声不好,自然回去了。"那些贼将道:"大王不可如此猜度,万一是他使的诡计,突如其来,又有那大营同石柱司三面围将扰来,如何抵敌?"奢逆道:"他们的那两支人马,一在南,一在北,这丫头来自东,如三面齐来,杀得过安如磐石,杀不过我正好往西回家,那里崇岩峭壁,莫说赶不上,就赶上了,两个眼乌珠只好望着我。你们都放心,他若不回去,这支人马总在大路上,难道又藏躲得别处去么?"众将道:"藏躲也容易,这一路处,深山邃岙,那处不可以藏躲。"奢逆道:"我也虑过了,所以探报的来,我就问他,可曾在各山顶上望过?他们都说逐处望过了,只不见有什么人马驻扎在那里。"众将道:"既如此,他果真回去了,我们明日就要起兵,去杀那秦家婆娘子。"奢逆拍手道:"好吓,这才是正办。可速传下令去,明日五鼓,都要齐集出城,听候调拨。城内只留下五百兵同一个将官把守就够了。"众将一齐允诺,明日五鼓准备遣调厮杀。
且说福王这边,于四月初一日午刻,接得瑶华之信,遂与李建泰说知,暗传号令,明日五鼓悄悄齐集,但听东路发有号炮,一同杀出,又传与秦良玉知道,一体预备,却不可透漏消息,各各理会。
瑶华到了三更天,即传下令来,衔枚疾走。直到五更时分,将近重庆城池了,忽听见炮响,疑是福王那边已启营了,遂令炮接应,杀奔前去。那秦良玉听见号炮,也杀将出来。炮声相应,三路齐到。奢逆那边不过因出城放炮,还未点兵,猝地里围杀拢来,那里还有战心,只辨得往西逃遁,回头一看,见一面高高的认旗上写道:"第十四皇女"等字,飞奔而来。奢逆知是这丫头在内,心上忽想起高兴念头来,回兵抵敌,阵内飞出两员将官来,彼此对垒。奢逆的手下人众,见两将敌他一个主儿,遂一齐哄上,围住了厮杀。不想荷香、蕉叶同弁兵正埋伏在左边山涧内,听得喊杀之声,遂同领着五百个兵军,斜刺里杀入围中,也有砍马脚的,也有纵身杀马上将官的。这奢逆看了,也不知是何处来的兵。这荷香灵变,杀倒马上的将官,就他手里夺过枪来,飞身上马,就战马的将官,勇不可当。蕉叶同营弁见了,也学荷香办法,率同五百个步兵,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
奢逆急了,把枪一招,贼人蜂拥而来,恰碰着李建泰同秦良玉,南北两头一拥而至,倒把奢逆的人马冲得七零八落,方才被围的两员将官,见奢逆的人马冲散,遂引兵死命来战。奢逆遂见四下里围裹拢来,只得往东首败将下来,那三路兵马那里肯舍,紧紧追杀。奢逆领着数千兵将且战且走,忽听得旁边山岙内一声锣响,推出几百辆囚车来,截住去路。又见一队乌簇簇的步兵,疾地飞卷而来,也无旗号,也无长刀阔斧,手里只拿着牌刀纵跳如猿。那些马兵见了都慌了,要杀回去又杀不过官兵,要往前逃遁,又被这些囚车挡住,只得下马来往两边峭壁上逃走,这却是他们的绝技,再没有别处人赶得上的。那知就有对付得过的人来了。瑶华见了,招呼这八个子女,抽出铁条,一齐爬上,各使流星弹子,标枪,远者用流星锤抛去,将绳一收,连人卷下,往山下一扔,自有各兵抓住捆缚,就往囚车内一撇。近者用弹弓打去,无不应弦而倒。那四百个步军,打从山脚上兜将上来,帮着砍杀。可怜奢逆数千人马,杀伤大半,余剩者逃的逃。降的降,有武艺的将官,自谓有恃无恐,不想撞着这一班孩儿兵,竟能追蹑其踪,生擒活捉了一百余名,只有奢崇明逃走了。秦良玉知他的去路,恐怕瑶华夺了他的头功,引着五六十骑飞奔入山去了。瑶华想得其情,遂招呼这八个子女同四百名亲随兵,死命往山里追赶,大兵亦即随后跟来。
瑶华同这一班子女跳跃如飞,将已赶及秦良玉,忽地里望见奢逆的伏兵四起,箭如飞蝗。见又秦良玉从马上掀下来了,瑶华着急,阻住后来的军马,只唤亲随军沿着山脚抢步进去,尚见贼人还在那里放箭,遂令牌刀手护着身子,令素兰等各婢,俱用流星锤,蕉叶等俱用弹弓,两下齐施,打倒者打倒,被流星绳捆倒者捆倒,又拿了五六十名。大军随后也到,将拿着的贼人遂个捆缚,有人认得奢逆亦在其中,其余俱爬山过岭逃了。
瑶华令大军兵卒,将拿住的贼人挑断脚筋,扛抬出山,与福王合队,才得相见。李建泰也来请安,瑶华说:"可惜秦良玉中箭身死。"遂同到死的处所,众兵俱已被箭受伤,又一齐扛抬出来,招呼他的手下料理。遂鸣金聚集兵马,另扎个大营驻扎。一面令两个先锋去攻城,务要取胜。遂带领两千人马,飞至城边。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