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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留东外史-清-不肖生-第34页

前日便是星期五。我当时非常着急,忙跑到房里,解了绷带,看是什么情形,以为可以勉强敷用了。哪晓得不看犹可,一看可不把我气死了。那黄泡子,一个个都开了花。我赌气懒得再包,紧起裤子,实在被裤档挨得痛不可忍,没法,又包好。等到下午三点钟,她果然来了,打扮得香扑扑的,我只得招呼她坐。她不知道我有病,挨近我的身边坐下,尽兴的卖弄风骚。几揉几搓,浪上了我的火来,下面就痛得如刀子割了一般,哪敢再和她混。立起身来,弯腰伏在席子上,装肚痛。她以为我是真肚痛,定要我睡下,替我摸肚子。你说我怎敢近她,忙撒谎说,我平日肚痛,照例不能给人摸的,她才罢了。便问我要钱坐车,说天气热,不能走。我想不给她,禁不住她歪缠,硬敲了一块钱去了。这一块钱,真不值得,摸都没敢摸她一下。”
黄、刘二人听他说完,设想着当时的情形,笑得打跌。黄文汉住了笑道:“这一块钱值不得,那五块钱值得,住了夜,还孝敬了你一身病;我说你真是个瘟生!哪怕那秀子招呼得你再殷勤,也值不得五块钱。有五块钱不去嫖艺妓,来嫖这种下等淫卖!至多不过一块五角钱,一块钱本就天公地道了。神田的淫卖妇,就是你们这些瘟生弄坏了规矩。小石川的,你们又要弄坏。我看你平日一毛不拔,偏是这种昧心钱,用起来如撒砂子一般。咦,我也懒得说你了。我明日绝早要动身到箱根去,还有多少东西没有清理。”说着,仍起身收拾家俱。郑绍畋道:“你真一个人走路去吗?”黄文汉道:“哄你么?”刘越石、郑绍畋见黄文汉甚忙,便同出来,各自回家。
这里黄文汉收拾完了,次日清晨,果然穿着草鞋,背着包袱,提着雨伞,步行往箱根进发。平日往箱根,由神奈川坐火车,只要两个多钟头就到了。日本的火车,每点钟走十一二日本里,合中国七十里的光景。由东京到箱根,以中国里计算不过二百多里。黄文汉这日清早动身,因到神奈川这条路,他走了多次,没有什么风景,便由品川坐电车到神奈川再走。经过平沼程谷,在大船吃了午饭,下午由大船走藤泽到茅崎。天气还早,计程已走了九十零里路。他知道茅崎有海水浴场,便不打算再走了,想寻个相安的旅馆住下,好洗海水浴。
这茅崎地方,并不是个市镇,不过是沿海的一个大渔村,鱼棚子高高低低不知有多少。因每年夏季也有许多的绅士学生到这里避暑,洗海水浴,故有几家旅馆。黄文汉当下找了个旅馆,名万松楼。进去,有下女出来招待。黄文汉放下包袱、雨伞,教下女拿进一间向南的房子,自己便不上去,只拿了双拖鞋,问旅馆要了件浴衣,直到海水浴场。脱衣下去,泅了会水,上来用清水洗净了身子,穿了浴衣,靸着拖鞋,回来洗了脸,将走路的衣挂在廊下吹着。看表才五点多钟。这馆子住的人不多,异常清净。黄文汉无事,找着馆主人闲话,问了问地方的人情风俗。馆主有了七十多岁,听黄文汉的口音,以为是北海道的人,便指指点点,说这茅崎地方,从明治十九年才修海水浴场,这旅馆二十五年才开的。还说了这地方许多的故事,难以尽述。黄文汉听得高兴,买了几合酒。茅崎的鲷鱼最好,教下女嘱咐厨房好生烹了一尾,邀馆主人大家吃。吃了,一老一少到火车站一带散了回步,回来歇息。次早用了早膳,会帐登程,走平冢到大矶。
这大矶比茅崎大是不同,一般的也有海水浴场,地方虽小,有一两条街,繁盛与东京差不多。酒席馆、游戏场、说书楼(日本名寄席)、待合室、高等旅馆,崇楼杰阁,所在皆是。其稍偏僻的地方,都是些富人的别墅,伊藤博文的别墅就在那里。
黄文汉心想:我早要晓得这里有如此繁盛,昨日何不多走十几里路赶到这里来歇呢?好在从这里到国府津,不过三十零里路了,留到下午走去罢,且在这里盘桓两点钟再说。于是到各处游览了一会。路上遇了几个很标致的艺妓,黄文汉忽然动了兴,要在这里嫖一夜,看是怎的一个规矩,主意打定,便找了家二等旅馆山本楼住了。梳洗后,换了身纱和服,在馆子里吃了午饭,带了钱出来,走东游西,逛到四点多钟,走进一家很大的日本料理店。上了楼,看陈设都十分雅洁,比东京大料理店清爽得多。黄文汉上楼,便有个十五六岁的下女跟了上来,让黄文汉坐了,磕下头去。黄文汉看她行礼,有些乡气,不像东京料理店下女的大方活泼。磕头起来,把朝南方的帘子卷上,下楼托了盘茶上来,就跪在黄文汉侧边。黄文汉叫。她且提一升正宗酒来,下女笑着问道:“还有客吗?”黄文汉摇首道:“没有。”下女去了,顷刻拿上酒来。黄文汉点了几样日本菜,下女跪在旁边斟酒。黄文汉一边吃喝,一边问下女:“这里有名的艺妓,是哪几个?”下女道:“千代子、喜美子,都是有名的。”黄文汉道:“都是一本么?”(浑官人名一本)下女道:“喜美是半玉。”(清官人名半玉)黄文汉道:“祝仪(堂差钱)要多少?”下女道:“一枚。”(即一元)黄文汉道:“一根香多少钱?”(艺妓出局时间以香计算,一根香约燃四十分钟。)下女道:“三角。”黄文汉道:“盒屋(女相帮)多少钱?”下女道:“也是三角。”黄文汉点头道:“与东京便宜的差不多,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