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说那部书是他偷了,于今已誊录完毕,运回北京呈缴了参谋部。因见中村大佐为这事受拖累,于心不忍,特来自首。请替中村大佐出来,愿受处分。
参陆部非常惊讶,问原书现在哪里?胡觉琛说在士官学校后面砂堆里,并不丝毫损坏。参谋部派人去砂堆里搜寻,果然全部都在。即将胡觉琛收监,替了校长和中村出来。二人喜出望外,倒异常感激胡觉琛,每日去监牢里陪伴他谈话。中村的夫人和校长的夫人每日做了饭菜点心,送到监牢里给他吃。参陆部的人员,及各处陆军将校,闻胡觉琛的名,多来探望。新闻纸上极力恭维他是个侠义之士。军法判决,因自首减等,判了个一等有期徒刑,减去了死罪,参陆部还觉抱歉得很。第二年春天,你中国的贝勒载涛到这里来游历,替胡觉琛说情,立时释放出狱。这个人不但我佩服,我日本人凡是知道这事的,没一个不
崇敬他。以外就不曾见有比我日本人好的。”熊义笑道:“听你的口气,是不喜欢中国人哪。我不幸是个中国人,不要自请告退吗?”安子笑道:“只要你不和花子的丈夫一样,我决不说你不好。”
说话时,花子正提了壶开水进房。熊义看她的眼睛尚是红的,望着她笑答道:“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学她丈夫的样。”安子道:“你这话就奇了,这有什么敢不敢的?说不忍不屑倒是一句话。”花子听得说她的丈夫,又求安子转请熊义写信,说熊义认识她丈夫,正好替她说几句公道话,好使她丈夫相信,她一个人在日本一十四个月,没干过一件没名誉的事。安子问熊义道:“你是认识她丈夫吗?就替她写封信去。若能使她二人团圆,也是件好事。”熊义笑道:“我何尝认识她丈夫,是想逗她说出和她丈夫结合的情形来,好听了开心,随口说是认识的。她想丈夫想成了神经病,才相信不疑。但我就是真个认识,写信去也无效。她丈夫纵然喜欢说玩笑话,如何会将她绍介给姓阳的朋友?一年多不再写第二次信来,明明白白是另讨了人,弃绝她了。她痴心只做好的想,本来也没有知识,不能怪她,你难道也糊涂了。跟着她这样说。”
安子还没答话,花子已号啕大哭起来。熊义和安子都吃了一惊,安子连忙止住她道:“你不要听熊先生的话,他从来是信口乱说的。他和你丈夫并不认识,怎么会知道是真讨了人,不是一句笑话吗?你与你丈夫同住了三年,难道还不及他知道的确?你快止了哭,我说给你听。”花子真住了啼哭,泪眼婆娑的望着安子。安子见了又好笑,又可怜,本没什么话可说,见望了自己张开耳听的样子,只得忍住笑说道:“你嫁中国人两三年了,中国人有种特性,你知道么?”花子摇头道:“不知道。”安子指着熊义笑道:“就是和他刚才一样,都喜哄着
人图自己开心。你没听他说的吗?你丈夫哄你,说讨了人,亏你聪明悟出是假的。熊先生当面哄你,如何这信以为真?你问熊先生,看他的话毕竟是真是假?”花子问熊义道:“先生也是哄我吗?”熊义道:“自然是哄你。你主人说得好,我并不认识他,如何会知道真讨了人?你不用着急,我有很多的江西朋友,一打听,便知你丈夫的下落了。我代你托人去找了他来,一些儿不费事。”花子转了点笑容说道:“先生这话只怕又是哄我的。”安子道:“他这话倒不哄你,他是有很多的江西朋友。你不要久在此耽搁了,看架上的钟,正打十二点,还不快去做饭给熊先生吃。等他吃了饭,好去托人。”花子登时喜形于色,向熊义道谢了一声,下楼故饭去了。
本章已完,下章再写。
第三十章
浪荡子巧订新婚古董人忽逢魔女
却说花子下楼去后,熊义和安子二人,又把她当作笑话,谈论了一阵。同用过午饭,熊义邀安子去日比谷公园散步。安子换了西装,披着银鼠外套。她身体生得苗条,亭亭植玉,正如立雪寒梅,独有风格。熊义和她携着手,缓步从容,到大总车场,乘电车由神保町换了车,行至九段阪下,换车的纷纷下车。熊义把头伸出窗外一看,瞥眼见萧熙寿也携着一个中国装女子的手,旋说话,旋向饭田町这条路上走。熊义见距离不远,连喊了几声。萧熙寿耳灵,停了步,两边张望。熊义又喊一声,萧熙寿看见了,撇了那女子,跑向电车跟前来。熊义刚问了句那女子是谁?萧熙寿不及回答,电车已开行了。萧熙寿追着说了一声:“我明日来看你……”以下就听不清了。熊义回身坐下,心想:萧熙寿平日喜练把势,不大肯近女色,怕伤了身体,从没听他说有什么女相知,今日怎的忽然携着女子的手,在街上行走起来?仿佛看那女子还像很年轻,有几分姿色。要说他会改变行为,和女人勾搭,倒是一个疑问,且看他明日来,怎生说法。
熊义正心里猜想,安子用手在他肩膀上挨了一下,向对面座位努努嘴。熊义看是一个打相扑的,穿着一身青缩缅和服,系着哔叽折裙,金刚一般踞坐在那里。立在他前面的人须抬起
头,方能看见他顶上的头发。一个大屁股,占了三个人的坐位。
安子就熊义的耳根说:“你看他的木屐。”熊义一看,吓得吐舌,比普通木屐大了五六倍。那两条脚背上的带子有酒杯粗细。
安子低声说道:“这人是现在最有名的横纲,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