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齐整些的女子,便如苍蝇见血一般,不顾性命的往里只钻,脸皮又厚,主意又多,这女子既经他在那里转念头,我不要白费心血罢。我对这种女子是一片至诚的心思,如果蒙她见爱,我便死也不忍背他。我断弦将近五年了,像陈蒿那种女
子若嫁了我,将来决不会有薄幸负心的事。周卜先和李锦鸡是一类人,无非哄骗女子,供暂时肉体的娱乐。而女子偏欢喜这一类人,自愿上当。我这样诚诚恳恳的,因不会油头滑脑,她反瞧不来,你看气不气死人?这回的气还没寻得出路,又去和李锦鸡挑战,眼见得又要一气一个死。”
黄老三点头笑道:“你很有自知之明,吊膀子的勾当,本是他们那种油头滑脑之辈干的事。照你讲的,是真正精神恋爱,不是被人吊得着的女子脑筋中所曾梦想过的。这女子既肯和男子吊膀子,他所希冀的,也无非肉体上的淫乐。所以油头滑脑的人,最为合适。你这种人,在你自己说是一片至诚心,在这些女子心目中,还说你是呆头呆脑呢。”黎是韦拍着腿道:“这真是有阅历的话。但是此刻这些话都不用说了,言归正传。
我来找劳山,就是为反对周撰的事,请他出来帮忙。刚才你说也是为这事,想助他一臂之力。他于今老不回来,我两人何妨先行研究。劳山今日上午到我那里,很研究了一会。他走后,我觉得他的话有些靠不住,因此又跑到这里来找他。还没坐到一分钟,你就来了。”黄老三道:“他怎生和你研究的呢?”
黎是韦即将周之冕的办法,复述了一遍。黄老三点头道:“这办法很对,除了这个办法,没第二条路走。你怎么觉得靠不住?”黎是韦只得将郑绍畋辩论的话,又学说了一遍。
黄老三还没答白,听得楼梯响,接着周之冕的声音笑说道:“是哪两个,不待我主人许可,擅自跑到我房里,坐着谈天呢?”二人见周之冕进房,都起身笑答道:“牛皮吹到哪里去了,害我们坐在这里老等。”周之冕道:“在黎谋五先生那里,谈了一会。你们来了多久了吗?”黄老三点头笑道:“你在黎谋五先生家,谈些什么呢?”周之冕道:“你说和他老人家,能谈旁的么?专听他老人家谈诗。”黄老三笑道:“谈竹枝词
么?”周之冕摇头道:“今日谈的是五古五绝。”黄老三笑道:“只怕也谈了一会东京时事竹枝词呢,你还瞒我做什么咧。我立刻就去对黎谋五先生说,教他不要听劳山牛皮的话。劳山牛皮受了人家运动,替人家争风吃醋,要开同乡会,攻击周撰。”
周之冕望着黎是韦笑道:“你这人太不中用,就拿我的话发号外了。”黎是韦着急道:“你怪我吗?你问问他,是为什么事,到你这里来的?”黄老三连连摇手道:“我以前的话取消,实在是来侦察你们行动的。”黎是韦听了,脸上变了色。
不知后事如何,下章再写。
第六十四章
写冬凤带说李锦鸡赞圆子极表黄文汉
却说黎是韦听见黄老三说是来做侦探的,登时面上变色,望着周之冕发怔。只见周之冕笑道:“你来侦察我们的行动,便不会说出来。哦,不知是老曾还是老八,向你说了周卜先那杂种对我无礼之话,你就来看我是不是?”黄老三指着周之冕笑道:“你这人是机伶,不怪你吹牛皮。”周之冕道:“你知道没有要紧,只是回去,不要向老曾、老八说起。胡老八和周卜先交情最厚,他们若知道我刚说的这条路数了,我这把戏便玩不成功了。”黄老三道:“你放心便了,我还可以帮你捧捧场。但是教我明来,我就犯不着。暗中出力,尽可担任。”周之冕笑道:“谁教你明来,我难道不是在暗中用力吗?你在哪里遇着这位不犯法先生的?”黄老三笑道:“他先来,我后来,在这里谈笑了半天。他正在虑你告他的办法靠不住。”黎是韦忙分辨道:“不是我怕靠不住,郑绍畋抵死和我争,说劳山受了周卜先的运动,害怕我们那几项办法厉害,特地请劳山来用缓兵之计的。我气他不过,拉了他来对质。因劳山不在家,他懒得等,就先回去了。”黄老三打了个哈哈道:“好厉害的办法!不但周卜先害怕,连我都害怕。怕什么呢?怕替湖南丢人。”周之冕笑道:“我始终说郑绍畋是吃屎的,他的话,一笑的价值都没有。他信不信由他,不犯法不要再向他说了。”黎是
韦点头应是。黄、黎二人坐着闲谈了一会,同时告辞出来。
黎是韦步行回东肥轩,走经田中旅馆的时候,心里原不想停步探看,奈一双脚刚到旅馆门首,不由自主的就停了。此时已是向晚,街上的街灯与旅馆门首的电灯,照耀得人须眉毕见。
黎是韦自己低头一看,顿觉得又是有些呆头呆脑的样子来了。
再望那旅馆门内,除玄关里有几双木屐及几双皮靴,摆列在那里,不言动外,连人影子也没看见一个。只得决然舍去,提起脚,一气跑回东肥轩。
第二日睡着还没起来,郑绍畋就来了,将黎是韦推醒。黎是韦道:“这么早跑来干什么?郑绍畋笑道:“你自己是有名会睡早觉的,此刻十一点钟了,还问我这早跑来干什么。”黎是韦伸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表来,看了看笑道:“真个差不多十二点钟了。我昨晚因做两首诗,送一个广东朋友的行,做到两点多钟,才收拾安歇。一觉睡到这时候,你不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