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不料今日无意中,在你口里得着了她的消息。你且把李锦鸡碰钉子的话,及圆子的地方告诉我,我好不负老黄的托。”
何达武道:“地方我没听明白,只知道李锦鸡碰钉子的大概。李锦鸡那日到料理店,已是夜间七点钟了,以为圆子既当酌妇,李锦鸡又是认识的人,必然出来招待。谁知圆子见是李锦鸡进来,不独不出来招待,反躲到里面去了。李锦鸡那时肚中原来不饿,因想见圆子,只得上楼,寻一间僻静的房子,点了几样菜,沽了几合酒,预备和圆子痛饮的。酒菜来了,一个吕年酌妇在旁斟酒,李锦鸡不能耐问道:‘你这里有个酌妇,叫圆子姑娘,我和她认识,你去替我唤她到这里来,我有话和她说。’那中年酌妇道:‘圆子姑娘出去了,今晚不见得能回来。’李锦鸡道:‘我刚才进门,还看见她坐在帐房里,怎么对我胡说?我和她是朋友,有要紧的话对她说,特地来会她的。
快替我唤去罢!’那中年酌妇推却不了,只得下楼。半晌,圆子缓步轻移的进房,也不行礼,靠房门立着问道:‘李先生呼唤我,有甚话说?’李锦鸡见圆子的容颜大不如初见时的惊人神采,并且板着脸,如堆了一层严霜一般,半点儿笑容也没有,不觉冷了半截。只得勉强涎着脸笑道:‘且请坐下来,我有话才好说呢。’圆子也不做声,靠着门柜坐下。李锦鸡斟了一杯
酒,递给圆子笑道:‘我好容易探听着姑娘的所在,特地前来问候,请饮了这一杯,我还有衷肠的话,向姑娘申诉。’圆子也不伸手,只正容厉色的,口里答道:‘我从不喝酒,请自己喝罢!先生的衷肠话,我没有听先生申诉的必要,请先生不要开口。我当酌妇,却不卖淫。先生要喝酒,这里自有酌妇招待,我身体不快,已向馆主告假,恕不能陪侍先生。’圆子说完这几句话,自立起身,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李锦鸡端着那杯酒,好一会缩不回来,僵了一般的,直待那中年酌妇进来执壶斟酒,魂灵才得入窍。闷闷的饮了几杯酒,就会了帐出来。至今提起,还是忿忿的。说他在女人面前栽跟头这是第一次,并说他和圆子初见面时,圆子异常表示亲热,他还送了一个金戒指给圆子,以后就没会过面。实在想不到劳神费事的好容易探听了下落,见面得这么一个结果。”
郑绍畋道:“黄文汉是何等人物,他的女人岂有卖淫之理!
李锦鸡不知自量,应该碰这么一个又老又大的钉子。李锦鸡住在哪里?我要去找他,打听圆子的所在。”黎是韦道:“铁脚刚才不是说了,前日下午搬进了田中旅馆吗?你要去找他,我陪你同去。顺便瞻仰那位冬凤女士,看毕竟是个什么模样儿。”郑绍畋点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回家将老黄的信带在身上,问了住址,就好去探望他。”黎是韦道:“便是去探望圆子,我也要同去。这种女子在中国礼教之邦,于今世风浇薄,道德沦丧,如此有操持的女子,尚不易见。何况日本这种卖淫国家,一般女子都是绝无廉耻的,独这位圆子居然能出污泥而不染,真要算是难能可贵了。我听了他对李锦鸡说的那种斩钉截铁的言词,不由得我心里非常钦敬。像这样的节烈女子,在我们口读圣贤书的人,维持保护还恐不力,如何能忍心去蹂躏她,破坏她呢?李锦鸡那种举动真死有余辜。可惜圆子不曾打
他两个嘴巴。”
郑绍畋笑道:“你的书呆子脾气又来了。你没听铁脚说,初次见面时,圆子曾很表示亲热吗?”黎是韦摇头道:“这是胡说,李锦鸡是专事吊膀度日的人,他的心目中,什么女人不是觉得对他很亲热呢?除非放下脸,指着他痛哭一顿。然而他有时顽皮起来,或者还要对人说是打情骂俏呢。他的胡说为得凭的吗?如果初次见面圆子真曾表示亲热而至于很,何以第二次见面,反给这么一个老大的钉子他碰哩?这样自相矛盾的话,亏你还替他辩护。我的脾气第一最恨破坏人的名节,次之就恨枉口拔舌的诬蔑好人。”何达武笑道:“你既最恨破坏人名节,却为什么拚命转陈老二的念头呢?若陈老二为你所动,和你生了关系,她的名节不是为你破坏了吗?”
不知黎是韦如何回答,下章再写。
第六十五章
虐亲儿写恶兽奇毒探贞操凭女伴证明
却说黎是韦听了何达武的话,心里大不谓然,登时正颜厉色的说道:“这话在你这样粗人口里说出来,我不能骂你,因你的脑筋太简单,没有学识。一不知道名节二字是什么东西,二不知道我转陈老二的念头所持的是一种什么态度,所存的是一种什么心思。你看作和普通好嫖的人吊膀子,图暂时肉体的娱乐一样,无怪乎有这种诘问。若在读书有知识的人口里问出这话来,我简直要不答应他。你要知道,陈老二是正在择人而嫁的时候,我又是继弦待续的人,正不失关雎君子、淑女好逑之旨。当时你和陈老二同住,我每次在她家坐谈,十九有你在跟前,你曾见我失礼的言词,及无聊的举动没有?便是陈老二许嫁我,我也必待六礼完备,才能与她成为夫妇。决不敢存周卜先那样的心,先行骗奸,再敷衍些结婚的手续,以掩饰人耳目。”郑绍畋起身笑道:“你老黎,我倒知道是个至诚君子。
奈陈老二实在算不了一个淑女。”何达武见郑绍畋拿了帽子起身,即问道:“你走么?”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