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尚容易。此刻外族内侵,遍地都是鞑子。他本来已经是生性残忍,更兼仇视汉人,几乎成了他鞑子的定例。那一种凌虐苛刻,看的同例行公事一般,哪里还知道这是不应为而为之事?就让你今番得了手,杀了他,明天又派一个来,仍是如此。你哪里有许多功夫去一个个的刺杀他呢?何况未曾得手,格外惹起他的骚扰来。你看前两天那种搜索的样子,只就我们歇宿的那一家客寓,已经是闹得鸡飞狗走,鬼哭神号。那一班哨兵,借着检搜为名,恣行动掠,内中正不知多少行旅之人,弄得进退无路呢。胡兄具了这等本领,莫若早点到了燕京,觐过三宫,覆过旨,仍到文丞相那里立功去,倒是正事。”胡仇听了,怔着半晌道:“这么一说,倒是我害了河北百姓了,这便怎么样呢?”宗仁道:“既往不咎,以后再办起事来,审慎点就是了。”
说话之间,天已大亮。二人梳洗过后,吃了早点,谢过和尚,上马起程。
走不上三十多里路,只见迎面来了一人,生得唇红齿白,态度翩翩,书生打扮,骑着一匹白马。后面一个小小书憧,背着书囊,紧紧跟随。那书生见了胡仇,滚鞍下马。
未知此人是准,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仙霞岭五杰喜相逢 燕京城三宫受奇辱
却说那书生见了宗仁、胡仇,连忙滚鞍下马。宗仁、胡仇不知他是何人,见他招呼,也只得跳下马来,彼此拱手相见。宗仁、胡仇同声问道:“足下何人?素昧生平,望恕失敬。”那书生道:“路上非说话之所;那边一座小小的庙宇,可到那边谈谈。”宗、胡二人,满腹狐疑,只得牵了马匹,一同前去。走不上一箭之地,就到了庙前。四人一同入内,那书生又翻身出来,在那庙的四面看了一遍,再复人内,叫小童到外面去看好了马匹,方才指着宗仁对胡仇道:“这一位兄弟是素昧生平的。怎么胡兄也认不得我起来?”
胡仇被他邀到此地,本来是满腹怀疑,摸不着头脑,忽听了此言,猛然省悟道:“原来是狄兄!失敬,失敬。”便对宗仁道:“这位便是前几夜弟遇见的狄武襄公玄孙,定伯兄了。”宗仁大喜,也通了姓名。三人就席地而坐。
胡仇道:“狄兄前夜不是说到河南路去么?怎么反从北而来呢?”狄琪道:“此是四天以前的话了。有了这四天,到河南路去。可以打两个来回了。那一天分别时,已将大亮了。别后无事,我不等大亮就动身,赶到河南路,恰好断黑时候。可巧这一天,是那一路的甚么安抚使生日,聚了多少哨官,在那里吃酒。我也效颦胡兄,在大堂正梁上,给他留下一刀一柬,并未伤人,就连夜回到河北路来。知道胡兄镖打了中军官,不胜欣佩。那天匆匆一见,并未请教胡兄要到何处去,所以前日特地赶到前站,希冀可以相见,不料昨日等了一天,未曾遇见。方才想起:“胡兄一定是先行出了河北,然后折回去取军器的,所以在半站上歇了,以图近便。’所以今日一早又迎将上来,不期在此相遇。”胡仇道:“那里不是三天不准人行么?狄兄怎样走的?”
狄琪道:“弟与小徒,并未落店,只在各处闲逛。”胡仇道:“弟与宗兄,同奉了旨,到燕京去,代觐三宫;所以行李内,还有表章、银两等件,不尽是军器。”狄琪道:“这个差使,怕不易办。弟闻得三宫在燕京,如同囚禁一般。住的房子,四面尽是高墙。外头都有哨兵把守,绝不放一个汉人进去。胡兄到了那里,千万要小心在意。”胡仇道:“怎么鞑子们专门用高墙困人?河北路困那女子的,也是高墙。”
狄琪忽然想着一事道:“胡兄,你干事勇往则有余,细心还不足。河北路高墙里的几个老婆子,你把她绑了不放她;又仍然把那门锁了,岂不白白的饿死她们?弟从河南路回来,想起此事,连夜进去,放了一个,好让她叫喊起来。论理她们不过迫于势力,代他看守那女子。罪还不至于死呀!”胡仇道:“兄办事真是细心,弟万万不及。当真说的,不如求狄兄收弟做个门徒吧。”狄琪道:“师弟是断不敢当,然而弟奔走江猢五六年,并不曾遇见一个同调。今得见胡兄,也是三生有幸,我们不如学那小说上的行径,结为异姓兄弟吧。”胡仇大喜道:“如此,只怕我还要叨长呢!”当下两人就交拜了八拜,叙了年齿,胡仇二十八岁,居长;狄琪二十四岁,为弟。
胡仇对宗仁说道:“宗大哥,不要看的眼热,不如也一同拜了吧。”宗仁道:“不忙,不忙。我们联盟会里,将来免不得一大班都是异姓兄弟,那才热闹呢!请问狄兄:此刻要到何处去?”狄琪道:“弟行无定踪。”胡仇接着道:“我曾劝狄贤弟到仙霞岭去。”宗仁道:“不如到江西文丞相那里立功的好。”狄琪叹道:“依弟看来,文丞相也不过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罢了!此刻天下大势,哪里还提得起!”说罢,不觉长叹。宗仁听了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己”的话,猛然想起谢仿得教育后进之言,因道:“狄兄既不到江西,仙霞岭是不可不去的。叠山先生也到那里去过,发了一番议论,劝各人各尽所长,教育后进,以为将来地步。此刻岳公荩,已把他那家传的‘易筋经’,教将起来。据说学了这‘易筋经’,上阵见仗,气力用不尽的。”狄琪道:“兄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