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的道:“你能杀人吗?”
这姓恩的冷不防皇后问出这句话来,心想自己在家里终日掉着笔头儿,如何能杀人,回心一想,自己又是个武职如何可以说不能杀人呢?当下他便硬着头皮回说,能杀人。那皇后说道好,一手指着那地下跪着的女子道:“快把她拉出去杀了。”
这姓恩的听了,顿时魂不附体,看看那女子也吓得玉容失色,连连在地下磕头求饶命,姓恩的看了,也不觉心酸起来,忙碰着头奏说道:“这女子原是该死,但宫里不是杀人地方,求皇后下旨,把这女子交给奴才,带到内务府审问定罪。”
谁知皇后听了这句话,越发生气,拍着桌子说道:“你说的什么话,你是什么人,你敢抗旨么?你敢是和这个妖精也是有交情的么?你再多说,便连你也砍下脑袋来,你说宫里不能杀人,那兰嫔又怎么给王侍卫杀死在宫里的,难道只有皇上杀得人,俺便杀不得人么?况且这个妖精又不是什么妃嫔宫女,原是穆彰阿家里极淫贱的女戏子,是你们这不成器的皇上,把她拉进宫来,由这妖精作崇,如今俺说杀便杀了,像这种贱货,也不配交内务府审问。”
姓恩的听了皇后的话,知道不能再替这女子求命的了,再求下去,连自己的性命也不保了,便上去拉着那女子便走。可怜这蕊香哭得和泪人儿一般,拉住了姓恩的袍角,只是嚷着大爷救我的命吧,姓恩的两手揪住她的手臂,横拖竖拽的拉出了寝宫门外。院子里一片月光,照着他两人,蕊香跪在院子里,连连向姓恩的磕头,哭着求命,姓恩的到了这时候,也顾不得了。闭着眼,咬着牙,一手拉下佩刀来,一手揪住蕊香的云髻,在她颈子上乱砍。起初还听她嚷着痛,后来喉管割断,便没有声息。看看还有半条颈子连在腔子上,用劲一割,便把一个血淋的头割下来,姓恩的到了这时,也不由得发了怔,痴痴地站在院子里,对那倒在地下的尸身看着。这时月光,加倍的有光彩,照在蕊香的尸身上,只见她上身一件粉红单衫,钮子也挣断了,露出高耸耸白嫩的乳头来。那一弯玉臂,越发觉得白净肥嫩,这姓恩的年纪只有二十多岁,正在女人身上用情的时候,他见了这一个艳丽的尸体,忍不住吊下泪来,看看院子里没有人,便跪下地去对尸首叩着头说道:“愿妞妞死早升天界,莫怨我狠心杀了你,这是皇后的旨意,逼迫着我,我也是没法,如今没得别的,给妞妞磕几个头吧。”
不住地在地下磕头。正磕着头,忽然一个小太监出来催他缴旨,姓恩的忙提着人头进宫去,复了旨,皇帝看了,也撑不住掉下眼泪来,皇后吩咐姓恩的出去,姓恩的才敢出宫来,害了一场大病,从此他便辞去职司不肯当侍卫了。正是:天威不测寻常事伴帝犹如伴虎眠要知皇后杀了蕊香,宫中如何情状,且听下回分解。
皇清秘史 第六十一回 祖制重行皇帝惧内 谗言惑主太子亡身
话说道光皇帝自从那夜和皇后吵闹过后,到底皇帝自己认了错,皇后才罢休。从此以后皇帝怕皇后吃酸,便常常到皇后宫中去住宿。便是有时召幸别的妃嫔,也须有皇后的小印,那妃嫔才肯应召。宫里的规矩,皇帝召幸妃嫔,原要皇后下手谕的,自从乾隆帝废了皇后以后这个规矩已多年不行了,如今这位道光后,重新拿出祖制来,道光皇帝便不敢不依。列位你道祖制是怎样,原来皇后以外,皇帝倘要召幸妃子,只许在皇帝寝宫里临幸,不许皇帝私下到妃子宫里去的。那管皇帝和后妃房里的事礼的,名叫敬事房。那敬事房有总管太监一人,驮妃子太监四人,请印太监两人。总管太监是专管进膳牌,叫起,写册子等事礼,驮妃子太监是专驮妃子,请印太监是到皇后宫中去领小印的。那膳牌把宫中所有的妃嫔,都写在小牙牌上,每一妃嫔一块牌子,牌子头上漆着绿色油漆,又称做绿头牌。总管太监每天把绿头牌平铺在一只大银盘里,如遇妃嫔有月事的,便把牌子侧竖起来。觑着皇上用晚膳的时候,总管太监便头顶着银盘上去,跪在皇帝跟前,皇帝倘然要到皇后宫中去住宿,只说一句留下,总管太监便把这银盘搁在桌上,倒身退出屋子去。皇帝倘然不召幸妃嫔,也不到皇后宫中去,便说一声拿去。那总管太监便捧着盘子退出去。皇帝倘然要召幸某妃,便只须伸手把这妃子的牌子翻过来,牌背向上摆着。那总管太监一面捧着盘子退出去,一面把那牌子拿下来,交给管印太监,到皇后宫中去请印。皇后的管印的太监,一面奏明皇后,一面在一张纸条儿上打上一颗小印,交给那太监,那太监拿着出来,交给驮妃子太监,那驮妃子太监,见了膳牌和小印,便拿着一件黄缎子的大氅,走到那妃子宫里,把小印纸条儿交给宫女,宫女拿进去,给妃子看了,服侍妃子梳妆一番。宫女扶着太监进去,把大氅向妃子身子一裹,背着,直送到皇帝榻前,解去大氅,妃子站着,这时皇帝也由太监服侍着,脱去了上下衣,睡在床上,盖一幅短被,露出脸和脚。太监退出房外,妃子便上去,从皇帝的脚下,爬进被里去,和皇帝并头睡下。这时敬事房的总管太监,带着一班太监,一齐站在房门外,看看过了两个时辰,便在房门外跪倒,拉长了调子,高声唱道:“是时候了。”
听屋子里没有声息,接着又唱,唱到第三声,只听得皇帝在床上唤一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