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同粉蝶一般,向皇帝面前奏上,闹得笑话百出,竟有请皇帝入耶和教的奏章出现。在这众人奔竞,热心做官之时,那康有为的权力,竟非常之太。众人都去逢迎他,大拍康有为的马屁。尊康有为为圣人,那康有为也真有王安石的派头,囚首垢面,故意做成一种模样,以示与人有别。皇帝正在变法维新,日夜勤劳的时候。有一天总管太监寇连材跪奏道:“奴才听说恭亲王的病,已到垂危,怕不能有起色了。”
皇帝闻奏大惊,忙传命即时到恭亲王府去视疾。并派太监去奏知皇太后,太后心中,虽然不满意恭亲王,但为家法所限,不得不勉强去一趟便命皇帝同行。两宫到了恭亲王府,由恭王的孙子溥伟迎接入内,太后与皇上到了恭亲王病房之中,见恭王气息奄奄,已在弥留之际。太后问道:“爷身后有什么遗言。”
恭亲王勉力侧首奏道:“奕不肖,与国家效力数十年,反将国家办理得如此之弱,奕拊心自问实在对不住列祖列宗,对不住皇太后皇上。所以此病,由忧而生,由愤而剧,由剧而死。奕死后,但请皇太后以祖宗大业为重,必要破除积弊,顺世界大势的潮流。整顿庶政,对于用人,尤宜慎重。若有贤才,勿拘资格,可以立时破格擢用。”
又转脸向皇上奏道:“皇上甫经秉政,办事总宜斟酌缓急,用人总宜调和新旧。守旧的人,固然是因循贻误,维新的人,也不免躁进之弊。”
皇上忙道:“叔父之言,朕当谨记,但不知朝中之人,谁可继任枢密呢?”
恭王叹道:“近臣之中,是没有人才的了,只有翁同乃国家柱石。似乎可以重用。”
西太后问奕匡如何。恭王喘息着奏道:“哎,庆王不知大礼,终久必误我朝。”
太后听恭王之言,心中虽不以为然,但面子上不能不敷衍几句。忙答道:“爷所说的话不错。”
恭王颤声奏道:“奕死后,只有一件不能瞑目的事。”
皇上忙问道:“叔父有何事呢?”
恭王垂泪喘叹,慢慢地说道:“我国堂堂二十二行省,四万万人民,竟敌不过一个三岛小邦的日本,这是我国的奇耻大辱。奕不肖,又不能为祖宗社稷,效命疆场,尚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于天上呢?咳,往事不忍再说了,但愿皇上发奋为雄,振兴我国,务使日本屈服于天朝之下。奕虽死,也含笑于九泉了。”
说罢,眼中的老泪,直流下来。皇帝忙安慰道:“叔父不必悲伤,朕秉皇太后的圣训,定要尽心国事,谅他区区日本不难制伏,况且近日我国人民,都激于义愤,有同仇敌忾之心,只要上下同心同德,自然能富强了。”
恭王气息,已然微弱,枯目之中,泪已将尽,勉勉强强奏道:“…但愿……皇上……如此。……奕……此时心……绪已乱……怕不能再……延时日了……奕……生不能……为祖宗增乐……死了……有何面目……见皇考……及显皇帝啊……”
说时颜色大变,双目往上直翻,气喘不止。这时近支王公,如吓亲王之子贝勒戴濂,恭亲王次子继承八爷的贝勒载滢,及贝子溥伦等,皆在旁边,一刘跪请皇太后暂且回宫。太后此时含泪而出,遂派内务府大臣,敬谨办理丧仪,所有治丧费,概由广储司拨发太后分派已毕,就匆匆回宫去了。众亲王贝勒贝子等,皆至府门外跪送。太后吩咐皇帝,须俟恭亲王薨逝后,方可回宫,光绪皇帝自然是遵旨,太后去了一个时辰之后,恭亲王竟与世长辞,此乃光绪二十四年三月之事也。正是:一步登天真易事十年保国泣遗忠欲知恭亲王薨后宫中情形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皇清秘史 第一百七回 谭嗣同微服赴小站 怀塔布藏摺献西后
话说恭亲王驾薨的那一天,天气惨淡,日月无光,阴云密布,万象凄凉。京都的人民感念英法联军入京,恭王维持都城之功,人人痛哭流涕,滢贝勒当时举哀,光绪帝想起恭王的功劳,又想着恭王一死,自己失去了一个有力的后援,太后的威权,从此更无人敢抗不觉千悲万痛,齐上心头,忍不住号啕大哭。礼王、幕王、翁师傅等,忙奏请皇帝节哀,先行还宫。皇帝迫于国礼,只得掩面流涕。上轿回宫而去。次日皇太后颂了一道懿旨,略谓恭亲王有功社稷,功在民间,赐谥号曰忠,着伊孙、溥伟、随袭王爵。皇帝亦颁发谕旨,辍朝三日,亲皇祭奠,皇帝三日之内,都到恭王府痛哭,并派内府务大臣施会,总理丧务。皇帝因悲痛过度,便面容消瘦,身体更弱,翁同常进宫劝慰。皇帝之心稍安。这一日皇帝与康有为谈起维新变法的事。皇帝说道:“现在最阻挠新政的,有两个人,一是李莲英,一是荣禄,那荣禄再讨厌没有了,他部下有个袁世凯,亦不知是何心理。”
康有为奏道:“李莲英目前不易铲除,惟荣禄尚可能黜,至于袁世凯,是一个好高争胜的人。如果许以爵禄,袁世凯定然反对荣禄的。臣听说谭嗣同与袁世凯最为莫逆,如蒙皇上谕允,臣明日即托谭嗣同到津,游说袁世凯,一定可以成功的。”
皇帝道“此策甚妙,但须秘密。”康有为领旨下去,便去见谭嗣同,二人见面,谈起袁世凯的事。谭嗣同道:“此人乃甲三之侄,将门之后,必知忠义,明日我请病假三天,微服到小站去,动以忠诚,晓以利害,袁世凯一定可以报答圣恩的。”
康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