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贮,留下鼠皮,藏于宝库,以志奇物。此时众官皆欢喜出朝,惟有许敬宗奉后旨持刀杀鼠,暗忖受屠夫之辱,满面怀惭,无颜而退。瞿侍中回枢密院,对刘仁轨备言前事。刘仁轨无限之喜。有诗为证:
庇奸昔日免凌夷,恃宠犹然妒大儒。
圣母宽恩不深罪,操刀只令作屠儿。
且说周国公武承嗣领鼠宾鼠之肠回府,转委工部官员寻访良匠,打造宝剑。这工部侍郎姚元崇差人询访精于打造军器匠人。本部员外郎栾虚觅得一人,姓许名铢,系东平人氏,善造军器,就于铁作局中起工。这许铢原系高手,见监工官吏说知鼠肠铸剑之事,许铢禀道:“诸禽各兽能吃铁者,其肠胃俱可成器,须赐静室炉厂煤炭二火,并令人取蒸池之水、东夷之铁,三者齐备,匠人便可动手。工部官从其差拨,逐一打点齐备。
两月之后,许铢造成宝剑二口,用七宝装饰剑鞘,奉与工部侍郎姚元崇,转呈周国公武承嗣,承嗣送入中宫。武后细看,二剑之光闪烁,长有三尺二三,色如白练,试以杀人,不染血腥,吹发自能两断,果为至宝。武后将二剑收藏宝库,重赏许匠人并工部官吏。又奏过至尊,说:“瞿侍中以符药救疗博平十余州百姓,复痊婢子之疾,又清查武库取出鼠宝,上解至尊之疑,下释国侄之罪,瞿生有此大功,理应升擢三级,授为大理寺少卿,兼署出入粮储。将日前妄奏周国公诸生,尽行远谪。”天子允奏,颁旨于各衙门知悉。瞿琰接旨,入朝谢恩,辞还爵秩不受。
武后道:“卿有大功者三,今暂升卿职,不日另行迁擢。今坚辞不受,莫非以爵轻禄薄为嫌?”瞿琰顿首道:“臣感天恩,未有尺寸报效,复锡显秩厚禄,无任感戴之至。然司谏诸官,皆以谠言正直为任。前周国公库中失去器械,众言官责以失检点,而复规以监守自盗,尽公非为私也。陛下因臣清查明白,突将言官等贬谪,是以臣害之也,臣何敢当?愿削臣爵位,复诸司谏之秩,庶几人心皆安,言路不塞。”天子大悦道:“视卿天才耀颖,况复宽厚不伐,少年若此,实为难得。依卿所奏,尽赦诸谏官之罪,卿亦就职毋辞。”瞿琰才叩头谢恩而出。当晚批出圣旨,说许敬宗系朝廷大臣,不思尽忠报国,屡屡忌贤妒能,本宜重惩,姑念开国功勋,削职闲住。此时,瞿琰择日莅大理寺之任,与刘仁轨同在长安为官,人人悦服。天子、武后,不时宣召入宫,评议国政。内中有妒忌的佞臣欲行谗谤,看了印常侍、许敬宗的样子,谁敢多言?故此瞿少卿建议,朝廷无有不从。
光阴代谢,不觉早过了两个年头。左枢密刘仁轨因父亲刘浣归闲鄂州,年老病故,率领家眷丁忧回籍去了。瞿琰留于京都,年过二旬,未曾婚娶。多少皇亲国戚、宦室豪门,托媒说合,尽皆却而不就。当下正值弘道元年十二月,高宗皇帝驾崩,太子显即位,改元嗣圣,尊武后为皇太后。二月,太后废天子为庐陵王,立豫王旦为皇帝。内外政事皆决于太后之手,复立武氏七庙,又擢番僧怀义为白马寺王,以念佛诵经为名,出入宫禁,得幸于后,丑声远播。眉州刺史英公李敬宗起军扬州,太后遣大将军李孝逸将兵征讨,瞿琰常召入宫中,赞画机务。
怀义暗思:“他青年标致,举止温雅,又见太后言听计从,甚相亲信,心中暗忖这官儿若久侍椒房,难免偷香窃玉,不如及早逐他离此远去,以除心腹大患。”日逐在心,无隙可入。当日侵晨,正和武后在龙牀上作耍,宫娥传报:清海防御使差官赍本奏称,清远县巨寇羊雷、潘三澼聚众数万,据州僭县,大生变乱,官军不能抵挡,远近振动,势甚猖獗,求朝廷速遣大将,统兵征剿。武后闻报,不能尽兴,忙披衣而起,急欲出朝,聚集大臣商议。怀义道:“陛下素有胆略,人皆称为女中大帅。今闻此小警,何忧怖如是耶?”武后道:“卿家但精房帏之术,岂解国家大事?前李敬宗这厮与骆宾王、唐之奇等移檄州县,共谋作叛,虽遣大将军李孝逸率兵讨之,未闻捷献;今复清海骚动,离此较远,倘一时四远响应,仓猝难以征服,这是切身之害,故朕心深以为忧。”怀义道:“海寇山僚,恃险负固,不时窃发,恣行掳掠,意图金帛子女,欲满则退,乃疥癣之疾耳,何劳圣虑?陛下欲图万全之计,只遣一文武兼全臣宰,督率将士,领兵征进,势如摧枯拉朽,管取马到成功。”武后道:“朕亦知速发精兵,破彼乌合之众,成功甚易。遍想满朝大臣,并非文武全才之士,故朕心忧疑不决。”怀义道:“臣观大理寺少卿瞿琰倜傥不凡,才猷拔萃,陛下委以重任,必能立业建功。”武后道:“瞿少卿青年有志,才德俱优,朕朝暮咨以国政,辅翼庙堂,岂可使之远出?”怀义道:“辅弼朝纲,固云重务,然剿夷贼寇,亦非细事,如委托不得其人,必贻国家大害。”
武后沉吟半晌,允其所议。傍晚发出圣旨:授瞿琰为清海军经略使,监督正将二十员、裨将五十员、马步精兵五万,外钦赐宝剑一口、令旗一面,便宜行事。清海军十四州、四十七县军兵尽行调遣。所有一应杀戮,不必奏闻。瞿琰见了旨意,反生欢喜,暗思谗佞盈朝,忠良遁迹,久恋于兹,必罹重祸。实时辞朝,文武官员一齐饯别,迤逞领兵前进不题。
且说这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