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娇鸾、雪燕、更生各一杯。娇鸾颦蹙曰:“说虽这么说,但权宜的事,何必惊动夫人。公肯听侬话时,公与更生娘子间别久了,今晚的佳期合让他了。明日,就在这里权作洞房,我三个做你的主婚。若夫人嗔时,只推在我三人身上,我们自有话回他。”少青大喜,筵散后,娇鸾与雪燕、更生商酌此事,雪燕等那敢违拗他。更生乃将娇鸾之意,令雪燕说知无知。无知曰:“这事使不得,我原为着公挪乡长说亲而来,今亲犹未说,媒人先做了新妇,有是事乎?烦娘子善复庄公,若不遐弃,愿俟异日。”雪燕又劝了一回,只不肯从。
明日,更生又同雪燕往劝之,曰:“姐姐阅得人多,如心里别有人时,妹不相强。据姐姐的才貌,切勿误了终身。姐姐可明告我。”无知曰:“愚姐何人,得侍颜公,更有何说。只是公挪待我厚,何忍先之。” 更生曰:“ 终身事大,况我那娇鸾娘子,虽云娘子,权比夫人还强些。他欲如此便如此。顺着他时,如姊妹的看觑你,忤他一句时,便是他眼中的钉了。他原是在可庄局着颜公成亲的。故见人三辞四让,心里怀着妒,谓有意比落他。我竹山龙飞娘子,是个文武全才,孝行素著的。只因初时是他劝驾不从的,后来复成了亲。他常忌着,寻事害他,那娘子只得避他的锋,在自己家中,孝养父母,闭门不与外事。他昨夜正在颜公前说得高兴,想博个荐贤不妒的名儿。劝姐姐没奈何只得顺从罢了,休要三辞四让,撩出他的反性来。姐姐是我心腹的人,故不惜将心腹的话告诉姐姐。” 无知聆这一 篇 话,心 里 寻 思:“若违拗了他,恐机会一失,不特自己终身无靠,即公挪的亲事,恐此后媒合无因。” 又自念以一女子,千里依人,茕茕一身,举目渺无亲故,不禁泪潸然下。没奈何只得依允了。是日,韩庄公腾闻知此事,即使庄勇铺设馆舍,赶办妆奁筵席,又使夫人杏英,小妹吉姐,为无知催妆。无知谓更生曰:“为语庄公,我无知曾中过状元,扭腰障脸,作新妇的丑态却不懂。愿以男妆合卺。” 娇鸾闻之,笑曰:“ 迷离扑朔,安辨雄雌。” 银烛下见无知戴着绍庄赐的玉叶飞檐帽,翠毛雀羽攒绣的锦袍,与少青交拜,看者无不赞叹。虽一长一幼,居然一对花团玉琢的书生。娇鸾、更生、雪燕各有赠礼,卺筵已散,送入新房。无知见那新房铺设的十分华丽,不觉太息了一声。少青上前作个揖曰:“ 娘子千里辱临,虽屈状元做新妇,脚上赤绳,是逃不脱的。无生怨叹,致误佳期。”无知回了礼,曰:“ 妾的心事,郎都不知。迢迢千里,为人作媒,反售了自己。可羞,又可笑。” 遂向怀中取出公挪的书札,交与少青。少青拆开看了,又翻覆的看了几回,叹曰:“人言无力乡,人最丑怪,性最凶顽。不料既有娘子,又有公挪。就观这篇骈体文字,N蜿缠绵,真有风雨合离,玉璇流折之妙。乃知我笏山无地无才,大抵丰于女子,而啬于男人。小生何福,得公挪乡长渴慕如此。只是有些可疑,不妨明告娘子。公挪的父亲,丧于吾军之手,倘借枕席为戈矛,与父亲报仇,这便怎处?” 无知曰:“ 我无力乡的人,虽云凶狠,皆坦率无诡诈。公若如此多疑,妾今宵幸侍枕席,安知非为公挪作刺客耶?” 少青笑曰:“ 娘子文弱与我等,何惧娘子。倘娘子欲刺我时,与娘子上床战百十个回合,看谁输赢哩。” 言着即将无知搂上床来,松他的衣扣,解他的巾带,探手于怀。无知叹曰:“天之报复,速得狠呵。我在石棋乡搂着翠屏姑娘,扪他的乳,扪得最可怜的,今宵又轮着自己了。” 无知一面说,少青一面摩弄,赞曰:“好个新剥的鸡头肉。甚么翠屏,得似这个。” 弄得无知气力都没了,软做一堆儿,由他怎样轻薄罢了。不一时,春绽海棠,猩红弄色,柳腰力惫,檀口香慵,直耨到五更,才并头的睡去。
第二十九回 聘花容五佳人齐开谏口 踏月影两娘子各诉隐衷
由是在韩庄住了二旬,十字关将成,少青正欲偕众娘子回庄。忽可当来见,言竹山夫人生下个少爷,现有人来报喜。少青即拜辞韩陵祖孙,率众回庄。韩陵送出庄外,曰:“某本欲随公黄石,一看女儿女婿,这几日正挑人守关,不得空暂,别几时,旋到奉候。” 少青遂率诸娘子及可当、韩贡、凌云等,拔营回庄。又携更生、无知,往竹山见了玉夫人,备说前事。夫人赐无知珊瑚竹节钗一枚,文犀双鱼衔珠坠子一副。丫鬟抱出新产的少爷见少青及诸娘子,取名玉生,不忘所自也。诸娘子各有赏少爷的物,不暇细详。
无知常为公挪事,忽忽不乐。少青谋之雪燕,雪燕曰:“公如欲独霸东南,可修一回札,令公挪弃乡长而来嫔,完其心愿。若别有所图,须留着公挪以杀西北之势。” 少青问故,雪燕曰:“俺看诸娘子,如娇鸾、龙飞、无知之徒,虽云足智多谋,然皆有大将之才,无王佐之略。公何不卑礼蓬门,聘余余子,以大事委之。公挪之事,听余余子而行,庶几无失机会。”少青然之。乃具黄金百锭,明珠千颗,凤冠一顶,锦袍一袭,命驾往聘花容。娇鸾谏曰:“ 褴褛村娃,谋衣食且不足,何知大事。今屈庄公之贵,辱临卖饼女之门,体统何在?愿公无惑人言,为识者笑。” 少青不答。忽香香、炭团、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