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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笔梨园-清-潇湘迷津渡者-第10页

惊的问一声道:“这等说起来,郎君做了官了?”干城道:“官是也未必做,只是讨得个门路在此,故此偷了去也不怕他。”
媚娟见干城并无真实说话,心中鹘鹘突突。又见他只顾吃酒吃肉,把肴物吃得精光,不好去再问,只得罢了。当夜,媚娟虽然勉强交欢,却是偷垂眼泪。
次日,干城与鸨妈讲赎身之事,还了三百两。鸨妈说道:“银子是死货,要他做怎的?我家有了女儿,一家人要靠他过活。宁使江爷不常来光顾光顾罢了。”干城道:“五百何如?”鸨妈道:“这使不得,便是五千也难奉命。”干城道:“既然如此,只索罢休。”说了,一竟出门而去。鸨妈做嘴道:“好个油脸儿,来扯这们光淡。”媚娟心中也道:“是败完了,故意在我面前撮空弄舌,我枉结识了他!只是我的魔缘未断,还要在此消受!”苦楚了一番,倒也安心罢了。
评:此回步步生情,行行发趣。有江之戏谑,愈致媚之娇啼;有媚之娇啼,愈致江之戏谑。吾不知作者之心何等灵空。能得神妙乃尔。
第六回 瓜州店福姑遇禄姑
倚门献笑烟花债,幸还完,今朝自在。抛离脂粉营,拜别青楼塞。妹增多少风流态,娇姐姐,颦容堪爱。新夫即妹夫,疑是梦中会。右调《海棠春》
且说江干城欲赎媚娟之身,鸨妈不肯,竟到寓中,写了名帖,取了李太爷封君的家书,带了两个家丁,去拜太爷。又吩咐二十名家丁,各带弓箭腰刀,戎服妆束,到府前俟候。干城到得府前,太爷还未升堂。宾馆坐下,随即着家丁同礼房到私衙门边击梆,将名帖与家书递进。内衙人接去,送上李太爷,拆开看时,无非说些京中切要的事务。只见另有一封,封面上写着:“父再字,付长男手发”。李太爷也拆开看时,上写道:
新选浙江宁波总镇江干城,蒙彼云天高谊,拜我为父,汝当以兄事之。彼昔在扬时,与妓女媚娟情密,究其根由,乃江儿之表姨娘也,已曾订鸾凤之约矣。但恐鸨儿作碍,不能如愿,我儿可着意周旋,成其姻好。至嘱至嘱,勿误勿误。
李太爷看完了书,即传梆吩咐,请江爷内衙相见。干城进内,太爷恭迎而入,早已铺下红毯,并肩拜了八拜。分宾主坐下,叙述寒温,通问款曲,是不消说了。
太爷留饭,干城道:“蒙长兄厚情,不宜固却。但小弟久留在此,恐媚娟又受鸨妇之辱。但祈长兄完弟姻事之后,双双叩谢,然后讨扰,未为晚也。”李太爷道:“既然如此,不敢方命了。但不知长兄如今寓于何处?”干城道:“原寓在北门外,但今日权寓于娟娘之家,在骡子巷姓何的便是。”太爷道:“少刻专拜。弟当力为主持。”干城打恭道:“全仗长兄。”
告别出了衙门,即吩咐家丁随着。自己仍换了破衣,将到媚娟家,叫家丁远远避在一处,“少刻太爷回拜之时,你们如此如此。”自己竟到娟娘家中。只见娟娘蹙了眉黛,低头坐着。干城挨身同坐,将手抚娟娘之背,笑说道:“夫人为何不悦?”媚娟见他一味风痴,更加气苦,一溜走上楼房,坐在床边,泪流直滚。干城即随了上去,也坐在床边,说道:“夫人不必哀伤,坏了自家身子。我包你十日之内,与你父母相逢。”未曾说完,听见楼下炒将起来,鸨妈、龟子都飞跑进内躲避。只见二十名兵丁,俱是戎装,弓箭腰刀,两边排立。门前的锣声,敲得飞反狺天。
媚娟惊慌道:“下边不知有甚事故,恁般喧嚷?”干城道:“娘子莫慌,待我下楼看看。”娟娘也随后到门口来张。只见干城忙忙脱去了破衣,一个兵丁,两手捧过袍服冠带,又有两个兵丁服侍穿带。只见两名皂隶跪下磕了一头,将太爷名帖送上。干城出外,与李太爷挽手而进,打恭作揖。两边二十名兵丁一齐跪下,候江爷与太爷坐下,方才立起。
内边鸨妈与龟子见势头不好,心中着忙。二人商议道:“女儿是留他不定的了,只好奉承江爷。苦求江爷,今早原许五百,得了五百银子也罢了!”只得齐齐整整,备了许多茶果出去。听见太爷说道:“适才因长兄固辞,未及尽情。今小弟备轿两乘在外,奉迎长兄长嫂,同进敝衙,少叙片时,以尽手足之情。”干城道:“多感厚情,容图衔结之报。”内边龟子鸨妈听见,连连跌脚道:“不好了,这样说起来,就要娶去,人财两空了!”
那楼上的娟娘,张见干城如此威阔,太爷如此说话,真个是喜从天降。一天的涕泪,不知收到何处去了。那鸨妈急得没法,一双涕泪直滚,走上楼来,挽了娟娘之手,哀哀哭泣道:“我的女儿呵!我的女儿呵!我当初讨你之时,指望你养老送终,教你的许多伎艺,也不知费了多少心机,用了多少钱钞!难道是这样丢我去了?”倒在媚娟身上,哭个不止。媚娟道:“去是要去的了。我明日对江郎说,聘金自然有的。”
那太爷用完了茶,立起身来,请长嫂相见。干城上楼,叫媚娟收拾随行妆物,太爷请见,就要上轿了。媚娟一面收拾,鸨妈一面扯了干城,哭得哀哀。干城道:“我今早还你五百,只是你硬过火了。我明日送一个薄礼来。”即同娟娘下楼。
太爷让娟娘左首,作揖道:“奉迎长嫂,同长兄到敝衙待饭。”媚娟道:“贱婢蒙太爷提出污泥,理当叩拜,何敢讨扰。”太爷道:“长嫂不必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