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声,把脸一扬,说:“知道王府李府,谁不知道府上可到有王爷,就是充军出去了!世代书香,我也久仰,不过是个革了职的死知县,还有心肠卖弄呢!老毛家的丫头虽不懂的规矩礼法,可也不会害人,也不会偷跑!”任婆见越发不像话头,遂躲向一边去了。夫人听见这两句言语,
顶门恰似击一棍,面上登时烈火烧。“媳妇你好无道理,任意纵横少教调!老身说的
是好话,你不该乱道胡言信口嘲。谁家的媳妇不受婆婆教?这般不孝又不肖。”毛氏说:
“谁是婆婆谁是媳?我姓伏来你姓高。要管管你高家的妇,你管我伏家的合不着。”伏夫
人听见如花这句话,心内犹如扎一刀。半晌嗳哟说罢了。由不的无名火起皱眉梢。未曾
说话声音岔,两手冰凉身乱摇。“好个无知的小贱婢,这张利嘴怎么学!”如花听得伏氏
骂,咕咚一声气一交。大叫“亲妈可杀了我!”爷呀娘呵哭嚎啕。翻身坐在尘埃上,头上
的钗环都拔掉。乱扯衣服将头撞,后仰前合身晃摇。“佛爷我今不如死了罢,这般凌辱怎
么熬!到了你家能几日,竟把我当作奴才下贱瞧!”伏氏说:“气死我了真罢了!你爹娘姣
养原来会放刁。打滚撒泼真好看,就该打嘴把牙敲。”毛氏扒起朝前凑,说:“来罢好些
儿的搂头结一刀!”蝴蝶谢氏忙拦住,齐叫:“姑娘看气着。”毛氏说:“快叫毛显把车套,
我要回家把命逃。”谢氏答应朝外走,蝴蝶搀扶女多姣。披头散发朝外走,又哭又喊又叨
叨。夫人气的黄了脸。哑口无言似木雕。任婆蜂儿佣工的妇,一个个面面相觑彼此瞧。
伏夫人气够多时心难受,由不的想后思前脸上悄。又是伤心又是悔,放声大哭泪滔滔。
蜂儿任婆劝不住,只哭到夕阳红影下花梢。伏生这才回家转,见光景就知内里有蹊跷。
忙忙走进上房内,开言启齿问根苗。
“太太从来未曾动过这样的大气,今日却是为着何事?何必自苦如此?有甚烦难,且请息怒住悲,告诉告诉孩儿知道。”伏夫人止住啼哭,悲咽了一回说:“拗性的冤家,你的好眼力,相的好媳妇!他那无道理的样子,你难道未曾看见?从那日来到这里,那有一分作媳妇的道理?说出来的话不是无天少日头,就是他娘家怎样有钱,怎样有财,财主亲戚。我虽听不上,新来初到,也不好意思说他。直忍到今日,趁你不在家中,我用善言略略教训他几句,他就撒泼打滚,放起刁来,公然而去。叫邻里隔房知道,咱的脸面何存?”说至其间,复又哭起。伏准连忙跪在伏氏面前,说:“太太好歹看孩儿面上不要生气,等我今日就去责治这蠢才,问问他爹妈,明日叫他三口子跟了我来,与老太太磕头赔罪,咱们罢手。不然,我到那里把天闹下来!很好,很好,要这个女人作什么!”夫人见他如此,又是心疼,口中叹气,把伏生拉起,说:“冤家,你想我都是为什么来着?把你看作奇珍异宝,泰山之重,以为终身之靠。不料娶了这样悍泼蠢妇,日久天长,如何是好?”说着,挥泪不止。伏生陪笑说:“太太千万自爱,孩儿就此前去便了。”
当下伏生骑了马到了合和堡,毛员外迎进上房。只见浑家蓬头撒脚,躺在床上,他丈母娘坐在身旁,用手摸着脑袋,在那里讲究这件事。如花一见伏生,呱的一声就哭将起来。安人起身让坐,说:“姑爷来的正好,省的我找去了。亲家太太既然自称是什么王侯大家,就不该这样粗鲁。我们孩子到你家几日,就是有点错处,也该耽待一二;就是不懂你那王法规矩,也该好说,怎么开口就骂起来?何况不是他亲生自养,论亲戚不过是个侄儿媳妇,就是奴才也让他个新来乍到,借光的儿子、媳妇,水葱儿似的小两口儿,侍奉着也罢了。不是我自夸,我们孩子那点儿不如人?一见面就看不上?我们只为无儿,指望招个女婿,接续香烟,不缺祭祀,也不图那王府的贵显,也不贪那万贯的家财,我这里的银子还长着锈呢!未曾结亲,先讲明白的,两下跑着,彼此热闹就是了。不是我说,我们孩子到他那里,还算客居呢,真就端起婆婆的架子来,排揎我的孩子,这可不能!自那回儿回来,把个脸儿气的腊渣子似的白了,这一回,脑袋烫手滚热,又是恶心,直吐了这半天。先说气的有个好歹,我这老命也不要了!姑爷你在这里一个多月,我们是怎么样的待你来着?老两口子恨不的把肉割下来给你吃才好。这也是我们无儿的下场头。”说着,三行鼻子两行泪,也哭了。
那伏准原先见夫人哭的那样,又听蜂儿、任婆异口同音,都说毛氏的不是,彼时心中有些不悦,指望来到这里数说几句。及至到此,听见毛安人这一套软加硬的言语,又见妻子姣啼宛转,病体恹恹,那毛员外站在一旁不住的打躬陪笑,只劝“姑爷不要着恼,小女总有小失,且看老朽薄面宽恕一二,不要伤了你们小夫妻的和气。”说着亲手递过茶来。伏生见这一番的光景,把那一点气恼登时化作一阵清风而去,也就回嗔作喜,说:“岳父、岳母也不必挂怀,常言说的好:各尽其道。是小当敬大,背毁爷娘不下雨的天,谁是谁非,一概莫论。劝令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