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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第一奇女-清-佚名-第182页

那小户人家连影儿也无了。”小姐听毕,想起夫人与郑昆夫妇及众仆人,不由得纷纷落泪,长叹道:“太太虽然耳软,待我之意未尝不慈,只说有日重逢,不意遭此天灾,未知尸归何所,实令人恸中生恸。”说着,泪如泉涌。青梅也伤感不已。主仆泣了多时,青梅忽笑道:“别人我不疼,只可惜我蜂姐姐那一身的肥肉,被鱼鲸虾蟹等分而食之了。”小姐道:“人死不记恶,出言戏侮,最是口过,以后不可如此。”青梅说:“是,是,我还感念伏相公的恩德,不是他赶出咱娘儿两来,少不得也是遭一难。”小姐说:“死生在天,岂由人力,不该死时亦无妨。”青梅说:“我想伏相公真是个有福的。”小姐说:“怎么见得?”青梅说:“刚出了镇国府,又住水晶宫,不是个有造化的吗?”小姐不觉大笑道:“我方才说那个来?”青梅方要开言,只见东南小路上来了一个妇人,年约三旬以上,手帕包头,白裙束腰,慌忙走至前面,止住脚步,把他主仆上下看了一看,向前万福,问道:“二位将爷,这位平北元帅老爷可管民间的词讼么?”小姐儿见他来意苦恼,言语有因,遂答道:“元帅上马管军,下马管民,民间词讼怎么不管?”妇人说:“大人如今在那里歇马?”青梅说:“就在城中察院。大嫂有何冤枉,要见帅爷?”妇人目中落泪说:“奴家丈夫被人害死,又要害我,幸得脱身,急急逃来,欲去喊冤告状。”小姐说:“清平世界,竟有这不法之事?我二人便是帅爷贴身内侍,你且把缘由说明,我们替你先禀帅爷,明日你去喊冤,帅爷一定准状。”妇人拜谢道:“若得如此,啣感无尽!帅爷若问这件事情,却有三四个人命在内!”
妇人说:“奴家住在合和堡,丈夫毛顾是家丁。主人豪富称员外,膝下有个女花容。招赘伏准为夫妇,这姑爷身在贵门是相公。如花无耻行苟且,先奸后娶把人蒙。新婚未久反了目,时常打闹两相争。自己夫妻如陌路,那贱人单喜奸夫尤临生。伏姑爷贸易江南去,去年仲夏转回程。买了两个青楼女,杏花使女郁莲英。毛氏闻知心气窄,阴毒恶妇太绝情。差遣毛显下毒药,吾也曾拦阻儿夫奈不听。上米仓药死劳勤伏秀士,那恶妇反倒诬告郁莲英。海棠至今在监内,奸夫淫妇倒安平。”小姐听到这句话,眼望青梅叹一声,二人彼此将头点,暗叫苍天好报应。开言又把妇人问:“你丈夫何人害死赴幽冥?”(似有缺文)“谢氏打天灵把命倾。尸首推入浇花井,二人定下计牢龙。又把奴家囚禁起,意欲剪草把根清。”妇人含悲说至此,梅女起齿开言问一声。
“这话令人难解。你丈夫既是他的心腹,与他作这样大事,他该另眼看待才是,为何反到害他?”小姐说:“何用猜度,我已明白了八九。他丈夫替毛氏作了这事,自恃拿住把柄,在他面前倨傲无礼,更加索诈,毛氏自然不平,厌恨在心,又图灭口,才下了这般毒手,是呵不是?”妇人说:“将爷明白不差,果是如此。”小姐说:“他们害你丈夫,自然是背人而作,你又怎么知晓?”妇人说:“他房中使女蝴蝶亲口告诉我的。”小姐说:“丫环既是贴心之人,怎么肯泄他的密事?这也必有一段隐情在内,你既要鸣冤,求我们转达帅爷,须要确实相告。此乃命案重情,倘有一字虚言,帅爷见怪,我二人担当不起。”谢氏说:“不敢相瞒。因那蝴蝶与我丈夫有旧情,未娶小妇人之先,他们早已约为夫妇,近来我夫因持了这个把柄,前者带酒竟向如花要蝴蝶为妾,还要三百两银子的嫁妆。尤光是不肯舍那蝴蝶丫头,毛氏是不舍银子,敢怒而不敢言,用话把他稳住,暗暗害了。”小姐说:“却是怎么害的?”妇人说:“一日晚间,毛氏叫我丈夫次日一早往上米仓某铺中去取银五百两,这是同着小妇人说的。到了天黑的时候,背着我把我丈夫叫至后园,尤光、毛氏同坐堂中共饮,赏我丈夫许多酒吃。尤光悄从背后用大石击在头上,登时打死,就势撂在井中。就是蝴蝶在旁亲见。次日至晚,毛氏声喊起来,说我丈夫拐去他的银子,将小妇人囚禁起来,意欲饿死,剪草除根,永除后患。多亏蝴蝶偷出锁匙,将我放出。所以急急跑来审冤告状。”
小姐点头,又问着道:“你伏姑爷是那里人氏?”妇人用手指着道:“就是这镇国府高夫人的家下侄儿。”青梅说:“毛氏待高夫人如何?”谢氏见问,口中叹气,叫声将爷。
谢氏说:“能还提起当年事,倒叫那无子之人心内伤。高夫人只因无子把侄儿继,把望着知疼着热两相帮。不料娶了这不贤的妇,刚一见面就闹了饥荒。那一日这般如此将刁放,把一个高夫人气了个面焦黄。打闹一场回家去,再也不上麒麟庄。”青梅说:“你们姑爷怎么样?”谢氏说:“瞒神弄鬼两儿央。”小姐说:“伏生江南买的妾,大嫂方才说什么海棠?”妇人说:“将爷即问详中细,听我从头表一场。郁氏莲英青楼女,他本是仁和县里有名娼。风流美貌通诗画,花案头名号海棠。只因暗受情人定,闭门谢客要从良。鸨儿设计将他卖,我那倒运姑爷上了庄。不惜重价将他买,见面之时闹饥荒。碰破脑袋要寻死,伏姑爷口是心非用计诓。一路上虚情假意将他哄,分住前舱后舱。刚至家门出了事,毛如花拿着人家顶了缸。”小姐听毕将头点,腹中暗暗自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