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祸及亲族,只落一个忠正虚名,也当不了生前的受用,岂不可笑可叹?我故此暗交结那些近御的公公们,作一个耳目,以窥圣意,悄递这个信息,预备召见,奏对时自然暗合龙意,得邀天宠,得作大官,都亏了这个法子。这高廷赞昔日奏对之言,就是近御太监宁佐与我透的消息。”康夫人道:“怪不的我见常常与他送礼,原来是这一段隐情在内。依我说,这也是过去的事了。自古道:一家女儿百家求。烦人过去说说,许了也未可定。咱们是个男家,也丢不了什么。”
吕侍郎被夫人说的活动,将西宾傅士请过来,就把求亲高府奉烦作媒的话说了一遍。
傅西宾控背躬身说:“遵命,此乃人间美事情。晚生愿作槐阴树,效力从中系赤绳。
求得淑女配君子,老大人喜酒多多赐几钟。”侍郎大笑连说有,“不独喜酒还谢花红。”傳
生闻言也大笑,吕国材吩咐手下备能行。傅生出门上了马,后边跟定二家丁。穿街过巷
来得快,到了那高府门前下走龙。家丁向前答了话,高府家丁把话明。说道是:“暂屈相
公略等侯,回禀千岁再来迎。”说毕转身朝里走,来在书房小院中。
镇国王正在牡丹槛外,背着手看那姚黄魏紫,只见家丁手拿拜帖,打千儿回话:“禀爷,今有侍郎吕老爷家的西宾称说奉东人之命,特来求见。”高公接过帖来一看,见上面写着“求教晚生傅士拜。”高公腹中暗想:“吕侍郎与我无甚交情,今日突如其来,却是为何?”沉思一回,吩咐有请。家丁答应,去不多时,把傅生请进来。高公紧行几步,迎至角门以外。傅生先打一躬,高公连忙还礼,让进书房,叙礼归坐,书童献茶。茶罢搁盏。高公道:“闻先生在吕府,受业的可是吕公令郎么?”傅生答道:“晚生菲才后学,蒙吕大人谬爱,从读者乃吕公族侄,幼失椿萱,吕公收来抚养。吕公令郎年才五岁,却也聪明得紧。敝东人闲时领至书房,晚生写几个字儿与他记让,过几时问他,他一一了然,不忘一字。”高公道:“这也难得的很,将来定是麟角之器了。”傅生道:“正是,敝东翁因玉树在前,既有佳儿,故思早择佳妇。
吕公子不但聪明多颖悟,更兼他品貌清奇非等闲。吕公喜爱如珍宝,要选位名门淑
女配良缘。有多少同寅宦室曾提过,吕大人总不如意称心田。闻听得贵府有位千金秀,
打动了深心甚喜欢。一则是久慕清德常景仰,二则是户对门当两并肩。郎才女貌成佳偶,
东翁斗胆要高攀。欲求两好谐秦晋,特差晚生叩台前。千岁若是不嫌弃,小可执柯作保
山。就此回复传音信,吕大人专候在家园。”傅生说毕将躬打,镇国王欠身还礼慢开言。
高公含笑说道:“此乃吕兄深情雅意,本当从命。但只是愚性生来有些小意,
他的那令郎今年才五岁,小女目下仅三龄。小孩儿花斑痘疹全无见,许多的关口不
非轻。见多少美貌秀丽孩儿变丑陋,见多少残疾腿脚与失明。结亲之时都相配。及至成
人多变更。这都是父母不曾虑及此,要想那一床两好万不能。愚意为此不敢许,只因儿
女未成丁。并非择嫌与推故,恐致后悔是实情。重劳贤契替谢罪,多承厚爱命难从。”老
爷说着忙站起,望着书生打一躬。傅士听了这些话,一团高兴化成冰。连说不敢忙还礼,
说道是:“大人在上请听明。”
傅生陪笑开言说:“老千岁所虑固是,但只晚生临来是吕大人曾言及此,说姻缘之事,分由天定,爱亲作亲,至於儿女之美丑,亦无足介意,小儿已出过痘疹,小姐或未曾出痘,以后就带点残疾,我这里断不背盟嫌怨。晚生因见东翁一片至诚景仰,又因吕公子英俊可嘉;再者王府千金、相门公子,正所谓门当户对,百美毕集。故不才斗胆执柯,还望老大人三思。”高公乃直性之人,见他酸酸的咬文嚼字,就有些不耐烦起来,说道:“多承美意,只是愚性自来言无二意,此事关乎儿女终身,非可冒昧,且等长成再议不迟,此刻断难从命。”傅士见如此说,料难再讲,只得搭讪说了几句闲话,告辞而去。
高公回至后堂,夫人问道:“妾闻书房有客却是何人?”高公就把吕府求亲之事说了一遍。夫人道:“老爷何不以实言相告,就说已受了寇府定礼?”高公道:“你那里知道如今的世事,我与俦仙交好,本是义气相投,并无私弊,可笑那些小人都有些意外猜度。若知我两人结亲,更生嫉妒了,不知要生多少诽谤离间。遇着议论国事,本是至公之言,他也猜作徇私之语,更有许多不便。如此辞去,他总然吃恼,其奈我何?”夫人道:“明中不能怎样,就怕暗中记恨。”这一句话却被杨夫人说着了。
且说那傅生回至吕府,吕侍郎见了,满面生春,口称:“重劳贤契,请坐,请坐。”傅生打躬坐下,说道:“劳何足惜,可惜是劳而无功了。”吕侍郎说:“是怎么?难道高某不允不成?”傅生说:“晚生替大人致意,百般说,他百般推故。”就把方才之言说了一遍。吕侍郎闻言,勃然大怒。
吕国材满面通红开言道,连声冷笑脸含嗔:“什么是儿女幼小不幼小,分明是自大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