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以求,儿几乎如说诗者之以辞害志矣。若乃学以进而益上,堪思妙悟之解人;而理以讲而愈明,恍若篇章之诏我。夫乃叹因委穷源,贤者之感通倍捷,而扬风忔雅,圣人之称许良殷也。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是诗也,为卫武公作也。赐也闻子可也未若之言,而会及此诗,不恍如起予之子夏可与言诗乎!何也?以引诗者之悟及其斯也,斯岂有尽藏哉。如切如琢,有磋磨以进之,不啻无谄无骄,有乐与好礼以进之。天下之理何限,无在不可作斯观也。彼拘乎诗者,其果可有此神悟与?斯岂有定象哉!切琢见为深,加之以磋磨而持循更密,犹之无谄无骄见为至,加之以乐与好礼,而功力并纯,两间之理无穷,何在不可作斯论也。彼滞乎诗者,其果可有此捷获与?其斯之谓与,赐不诚善会淇澳之诗与?吾思赐在圣门,言语素著,屡中共服其才,然娴于词令者,未必通乎篇什也。敏达无惭,从政曾邀其誉。然明乎事体者,未必工于讴吟也。乃由斯观赐,抑何其不囿乎诗,而白能曲证夫诗乎!抑何其不离乎诗,而自能善体夫诗乎!夫子曰:诗岂易言哉,今而后赐始可与言矣。以为十五国贞淫奢俭,诗亦有难言之真。我初不料赐可言诗也,迄于今而始信其可矣。虽斯道之精微靡尽,赐当不仅于言诗毕其修,而即此触类能伸,已可入谈经之席。三百篇好恶性情,诗亦有难言之隐。我初不意赐可言诗也,迄于今而始识其可矣。虽斯理之旨趣难穷,赐当不止于言诗毕其业,而即此旁通无碍,已可为风雅之宗。子许赐可言诗,非以赐能悟及其斯乎!要之相通在意旨之微,早自旁参夫比兴,而默契在言诠之外,岂徒致力于披吟。异日者性道得闻,多识能悟,其不仅可与言诗者,何莫非由斯之所推验也夫。
王兰看毕,微点了点头,又看第二艺,念道:
少 之 时
即少以观君子,先毋忽乎其时矣。夫时不皆少,而君子所自重者,则在少时也,而谓可忽此少时乎!尝思蒙养为入圣之始,从可知吾人之德业,未有不于少时基之也。盖人实重乎始生,而品贵端于早岁。虽曰后生可畏乎,而正难忘此知识之初启也。君子有三戒,岂独于少见之战!然何不可先于少见之哉!人有精明白诩,而韶华易迈。忽惊心于岁月之如流者,而非所论于少也。人有阅历几经,而荏苒不知,倏致慨于光阴之忽逝者,而亦非所论于少时也。若即少时以观君子,君子亦等夫人之少时,犹是乎少,即犹是乎时也。而即君子以验少时,君子若迥异夫人之少时,不忽乎时,先不忽乎少也。则盍观君子少之时乎。人岂常有少时战?正惟其不常有少时,而不及恃者此少时,恃其所不及恃者,亦惟此少时,则一思夫少之时,觉人人所不多得之少时,实人人所不容纵之少时也。吾思夫时,吾难忘夫少矣。人不皆有少时哉?正惟其皆有少时,而不可遏者此少时,遏其所不可遏者,亦惟此少时,则一想夫少之时,觉人人所必欲至之少时,正人人所必当惕之少时也。吾念夫时,吾益难恝夫少矣。志学问于十五,陈俎豆于幼年,此吾之少时也。然不得以吾之少时,而遂赅君子之少时也。夫时序易迁,安得常值夫稚幼,而君子则慎乎其初焉。芄兰之刺,刺之于少时;角隽鰈之歌,歌之于少时。即其少以觇其时,岂漫同夫少不更事也哉!求益而志在速成,难言而情深就见,此人之少时也。然不得以人之少时,而遂例君子之少时也。夫时华不再,安得习处乎童蒙,而君子则重乎义始焉。岐嶷之目,负之于少时;闻望之隆,决之于少时。即其少以忆其时,不早鉴夫少成若性也哉。进观戒之在色,知君子于少时已能卓然自守矣。
赋得三画连中
得中字五言八韵
妙义诠王字,连三一画中。
日征祥瑞似,民集义归同。
帝谛银钩转,君群铁笔工。
问奇高士酒,载浯古人风。
天地人相证,殷周夏可通。
纷纭生万育,篆籀建殊功。
造化参乾象,推敲协泰鸿。
史传繁露小,圣治沐恩隆。
王兰看完道: “此生笔底清劲可嘉,在愚见尚嫌力单而冗,未卜老先生以为何如?”甘誓道: “近日文格愈变愈薄,专以描头画角,堆垛词采为能事。若前代大家之文,工于行气,不尚纤巧。今人反目为太率,皆由于世风日下之故。兹观此二作,所欠者魄力未能十分充足,所以疲冗。不知此生腕底甚灵,不事穿凿,有古大家风度。其首艺融洽分明,颇见揣摹;次艺风樯阵马,行气如虹。若再加二三年造诣工夫,此生必成名手。非是老朽妄自夸诩,在他人衡文,必以疲冗见弃。然而衡文首贵乎行气,次尚词华。此生有此手笔,将来断不屑居人下,我早为公门培植一佳桃李矣。”王兰听了佩服之至,果然老手衡文,另具一副眼目,不然儿屈抑此生文字,遂决意定为第一。又将其次的文卷看了数本,皆品评不谬,即照甘誓所定甲乙填写榜文,择于次日张挂。
那一班新入泮的渚生,齐来谒见宗师。王兰方访知取第一的,系杭州仁和县人,姓陈名仁寿,字介臣,今年十七岁,相貌
清奇,人亦纯雅。又细询他的家世学问,陈仁寿一一回明,乃是陈小儒的从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