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世甚贫,只有老母在堂,尚未授室。平日学艺不趋时尚,悉取法于古。王兰分外欢喜,很勉厉了他几句。
晚间与甘誓言及,甘誓亦喜, “足见家学渊源,不愧小儒之弟。我却无心物色了他,借此可聊尽我与小儒一番契合之情”。杭州各县考竣,王兰又起马往别处考试。不须细赘。
再说小儒到藩司新任以后,公余之暇,即与一妻一妾盘桓。况又妻贤妾慧,闺房甚为和乐。一日,接到他兄弟仁寿入泮的信,自是喜悦非常。原来小儒自幼随父在江宁府署,所有亲族火半未能认识。前次回乡考试,仁寿尚幼。即春间假请祭祖之时,仁寿正赴县小考,又未能会面。今日闻得他入了泮,又接到王兰、甘誓的私书,说他兄弟是个发品,若再加以培植,定成大器。即差了两名能事家丁,带了银两赶赴杭州,嘱仁寿到南京来读书,带去的银两绐他母亲养活,省得仁寿既要读书,又谋菽水,即分了精进之功。
小儒打发来人去后,又想起前番祝伯青等人有信致慧珠姊妹,不知他们可曾收到否?我欲月内发书入京询候他等,若慧珠等有回书正好附寄,即叫双福至聂家问信。双福去了多时,回来将慧珠等人的信,附封在内。次日,遣足专行入都,未知众人信中所言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十八回 个中人凄吟忆昔词 局外友识透锺情意
却说祝伯青等人在京,除了办公之外,不是私第宴会,即约至柳五官家小坐。伯青惟记挂着慧珠, “日前寄去的信也该有回音来了。者香出京,我又托他便道南京,至畹秀姊妹家去走一遭。就是他们没有回书,‘者者也须作一札回覆于我。怎么杏无消息,叫我放心不下。
这日,伯青朝散方回,至书房换了便服闲坐。忽见连儿取了一封信进来,说是南京陈大人差递来的,来人尚有数日耽搁,俟
去的时候再来讨取回信。伯青忙接过,先拆看了小儒的信,无非叙说睽别的情景。又见信内附了一函,层层封裹,上写“祝大老爷开启”,下款“姑苏畹秀拜托”。伯青知是慧珠的信,不禁又悲又喜,急急拆看,前面说了多少别后的话,他等姊妹数人均各平安,又劝伯青客途保重,努力加餐,万语千言谆叮密嘱。伯青看毕一句,叹息一声,看到凄惋之处,不由落下泪来,点首跺足如着魔一般。后面又说到王兰前月已抵南京, “他因与洪小姐不睦,与我商议,要迎娶妹子洛珠以为侧室。此次君命在身,不敢停留,俟任满覆命之时,定来迎娶”等言。伯青看罢,点头嗟叹道: “者香那样—一个风流倜傥的人,偏生娶了一位拘泥的夫人,与他冰炭不同,亦是他的命中注定如此,强求不来的。他既立心要纳柔云,好在他们心许已久,一说即成。可羡者香、柔云从此遂心满意,又是天生一对的才貌佳偶,可调天上人间。但不知我与畹秀的私情密约,何日方能天从人愿?想到此间,倍添伤感,将来信推过一旁,立起身来,背着手在地上踱来踱去的胡思乱想。
又记起当日在桃叶渡口,初次访他姊妹,三生邂逅,一见情牵。随后即怪怪奇奇,或离或合。即如楚卿之与翠颦,他两人相
见较晚,而聚合极早,不似我与畹秀百折千回,终难谐愿。若说我与他有缘,.何以几次三番中多阻滞;若与他无缘,又何以自见面之后,两情留恋,一刻难忘,恨不能直叩苍天,究竟我与畹秀日后如何?果终无聚合之期,或他死我亡缺陷其一,即绝了念头;如可以聚合,与其成诸后日,何妨假以时日,成于目前。天公若能明示此段因果,也省了我与他多少牵肠挂肚。思来想去,烦恼倍生,瞥见几上笔墨,顿然感触,回身坐下,吮笔疾书,作了《忆昔》二十韵。
刚刚写完,忽抬头见汉槎与从龙,二郎三人走进,伯青忙起身让坐。从龙走近几前道: “伯青又得了什么佳作?”说着,检起与汉槎、二郎同看,高声念道:
忆昔秦淮畔,相逢正少年。
秋霜题雁字,夜雨劈蛮笺。
未订鸳鸯谱,先开玳瑁筵。
杯羹分素手,笑谑并吟肩。
指我支机石,钩人并蒂莲。
最怜云靉靆,无计鸟飞还。
此度通青琐,前番拾翠钿。
紫罗兜蛱蝶,彩索戏秋千。
幽梦红楼隐,贞心自璧坚。
轻盈花半放,绰约柳初眠。
漫盼梢头月,重迷洞口天。
湘裙愁露湿,绣带怕风牵。
鞠玺春先透,香挑瘦可怜。
曲终声细细,人至影娟娟。
小字呼莺燕,浓情泣杜鹃。
琵琶空有恨,琴瑟竟无缘。
侬被微名累,卿偏一纸传。
痕应凝玉箸,信屡卜金钱。
珍重言三五,迢遥路几千。
相思何日了,精卫海空填。
众人看毕,又反覆涌了几遍,尽叹赏不已。
从龙道: “伯青忧思绵远,情见乎词。若令畹秀见之,又不知添几多伤感。”二郎道: “偏生伯青与畹秀二人善于用情,两地相思,缠绵固结。回想起来,我等万不及一,真可谓是个薄情人了。”从龙笑道: “你也不算薄情,你与翠颦的故事,亦闹得不少。而今你们